怀念芊芊：痛是爱的感觉
一、
认识芊芊，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我只能上网向那些陌生人索取一些温暖，于是我遇到了芊芊。那时她只有二十二岁，是个非常单纯的女孩子，在家乡的小城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温暖的家。或许是因为网络的虚拟，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对芊芊倾诉或者发泄，我告诉她我现在的艰难，也对她讲我过去的痛苦，她一直都是那么静静地听着我说，然后说一些很温暖的话安慰我。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我上网告诉芊芊：我妈今天早上去世了。许久，她才发过一句话：你想说什么就尽情说吧！很奇怪这个陌生的女孩总是能猜到我心里在想什么，于是，我便把心里那些压得我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的秘密说给她听：在我7岁那年，父亲因为另一个女人抛弃了我和母亲，后来33岁的母亲便带着我嫁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因为那个老男人承诺过在他死以后，会把房子过继到我的名下。为了房子，确切地说是为了让我得到房子，母亲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
我终于大学毕业了，老男人却在我毕业的前一年突然中风，瘫在了床上，母亲一直床前床后伺候着，直到两年后他闭上眼睛。继父死后，我顺理成章地得到了房子，本以为我们从此可以好好过日子，可是一个月后，母亲竟被确诊为肝癌，已经到了晚期，医生说，这与长期操劳和心情压抑有很大关系。我知道母亲憎恶那个老男人，可却始终无法摆脱，活着是这样，就连死了也是这样。许久，芊芊发过来一句话：让我来爱你吧！
三个月后，芊芊敲开了我的门，她站在门口对我说：“为了你我什么都没了，你可要好好对我啊！”我们住在了一起，我是因为冷或者因为寂寞，而她是因为爱。
二、
不久之后，我把母亲用自己幸福换来的房子卖了30万，注册了一家公司。起步阶段，举步维艰，幸亏有芊芊一直都在身边不遗余力地帮我，为了我，她放弃了专业去跑广告，面对那些男人含义相同的眼神，都装在心里，笑而不答，包括被谁在桌面上抚了手背，被谁在桌下面碰了腿……都忍着。
这样坚持了一年，公司渐渐走上正轨，我买下一套一百四十平方的房子，把房子落在了芊芊的名下，还记得当时芊芊眼中的那份惊喜，她扑在我怀里喜极而泣。
有时候看着芊芊穿着居家服一脸平静地煮饭洗衣，会让我觉得特别温暖。
一天早上，芊芊抱着一杯水看着我说：“我们结婚吧。”我嘴里刚喝进去的牛奶喷出了大半。她递过来一张面纸，我胡乱擦了几下，问：“怎么会突然想到要结婚呢？”“我怀孕了，再说我们在一起也这么久了……”我一惊：“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她不再说话，开始低头收拾桌上的杯子跟盘子，因为心绪很乱，那天我没有等芊芊便一个人去了公司。
说实话，我从来就没想过跟芊芊结婚，确切地说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跟任何女人结婚。
晚上回到家，我直截了当地告诉芊芊，公司刚有起色，我不想这么早结婚。她什么都没说，但她哀怨的眼神告诉我她心里是多么的不情愿，可是芊芊终究不是一个靠歇斯底里来达成目的的女人。
三、
又是三年过去了，公司已颇具规模，钱也越赚越多。我成了别人眼里的“钻石王老五”，尽管我有女朋友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还是有很多女人抵挡不住“钻石”的诱惑，主动投怀送抱，个个都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而这些是我在芊芊身上看不到的。
蜜儿是我出差时在飞机上认识的，她很清楚我能给她什么，不能给她什么。对于我不能给的她只字不提，但对于我能给的，她便无所顾忌地要，比如这次开口说看上了一条裙子，非要我陪她过去看看漂不漂亮，其实我清楚只要我肯付钱，就一定会漂亮。于是她在试穿时，我甚至没看来得及看清楚裙子的款式，就连连说“很漂亮，很漂亮”然后爽快地付钱结账。蜜儿如愿以偿，当即就兴奋地给了我一通狂吻，当我红着脸把她紧紧箍在脖子上的双手拉开时，我却意外的看到了芊芊，她呆呆地看着我，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芊芊竟然不在，我想她只是在跟我赌气，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第二天我起床后，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家里房门跟车子上的钥匙，我急忙去卧室看衣橱，发现我买给她的衣服都在，却不见了她自己买的那些，抽屉里的珠宝首饰一样都没少，我开始有些慌了，打她的手机，竟然提示已经关机，我想她可能是回家了，直到这时我才记起，我跟芊芊在一起这五年，竟然没有陪她回过一次家，只是在电话中跟她的父亲通过几次话，每一次，那位慈爱的老人总是客气地拜托我好好替他照顾女儿，而每次我都一口应承着，可是现在想一想，对于老人的承诺我又做到了多少？拨通了芊芊家里的电话，是她父亲的声音，他对我说：“芊芊没回家，不过她打过电话回来说已经决定跟你分手了，这孩子一向是这样的，决定了的事是很难再回头的，就像当初她不顾我们的反对辞了工作跑去找你一样。”
一整个月没有芊芊的消息，我能做的只是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拨打那个永远提示关机的号码，终于有一天，那个声音告诉我：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我才相信这一次自己是真的失去了她。
我突然一下子对外面所有的女人失去了兴趣，我开始思念芊芊，思念她带给我的那些温暖的感觉，我明白这就是爱的感觉，芊芊给了我这种感觉，可我却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一种说法
如果芊芊向你哭闹，恳请你留在她身边，恳请你不要继续你的“逢场作戏”，恳请你无论如何与她结婚，你现在会仍然流连于外，并且对她越来越感到不耐吧？
芊芊单纯，却不愚笨，她选择了最可能令你后悔并且能够完整保存她的自尊的方式处理了这件事情，这样一来，她没有退路，你也没有。
女人是擅“让”的动物，在一切尚不能称为绝望之前，女人可以用难以形容的襟怀等待，等着男人认错、回头。但男人容易将这种“让”视为当然，以为女人会这么“让”下去，以为“ 逢场作戏”结束了一切都将归于原位。女人一旦决定不“让”了，那就是破釜沉舟的决定，男人的眼泪也换不回来了。为什么男人就不明白呢？
如果你想找到芊芊，还是建议你守着她父母，孤独的孩子总要回家。至于后面，看你的造化了。别忘了，天下女人不少，对你如芊芊的，只此一人。
口述：唐克（化名） 整理：晓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