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亮人间烟火 最具永恒价值的是人间烟火
美国批评家阿兰·布鲁姆认为,很大程度上,人的行为决定人的命运。而一个人之所以被理解,不仅通过他的存在,还通过他行为的性质——慷慨或贪婪、英勇或怯懦、公正或狡诈、节制或放纵。正是从这些品质中产生快乐与痛苦,所以它们是人类世世代代关心的主题。由此深入推及而来,我们不难理解张贤亮先生的命运波折与起伏之态。
张贤亮先生几经磨难,最终参透人生世事。在一次采访中先生言出了“只有世俗的东西才能成活”“最具有永恒价值的,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东西,恰恰就是人间烟火”。先生直言不讳,道出人生存在之大智慧,万法归宗即人间烟火。也由此我认为我理解了许灵均这个和先生对称的人物,熟读先生作品的人都知道先生的作品始终存在一个真实的自己,他像一部活历史,借助文本回应过去那些痛苦,那些岁月。
灵与肉共同筑造的肉体,彼此寄寓,共存一体。《灵与肉》中“父亲”在满怀期待中感知到“他有坚定的信念”“却并没有真正理解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虽“父亲”以人生经历作为一种生活智慧树立起了一种“哲学家”的形象。
但许灵均深刻理解到“任何理性上的认识如果没有感性作为基础就是空洞的”,这一点,犹如晚年的托尔斯泰认识到理性只是个人存在的一部分,“在更深的层次,有一种力量,他谓之‘生命意识’”。许灵均的身份混合了先生的人生部分,“向前看”成为400米跨栏之王美国黑人运动员摩西的生命意识,也成为了先生的生命意识。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历经磨难之后,先生心明,若以冯友兰先生之人生四境作为尺度,先生应在道德之境。先生在磨难中与社会最底层的百姓接触,避开了绝望,并且获得了生存的意义。在放牧员中先生感受到了人世间的真情之意,多年以后在《灵与肉》中借助许灵均之口道出了他爱过去的磨难,也爱现在的生活。
在《灵与肉》中时空交叉叙事,迂回与闪入的技艺使得叙事具有迷宫的特质,过去与现在、痛苦与欢愉、真实与虚构、此岸与彼岸不断延伸、反复回旋编织生命的升腾与重负。
在源于期待之中,父与子、密斯宋与秀芝以及都市与乡土群像人的冲突彰显历历在目。也正如此,“当他看到有一段马槽前没有栓牲口,就爬了进去,像初生的耶稣一样睡在木头马槽里。
”“他哭了。狭隘的马槽夹着他的身躯,正像生活从四面八方在压迫他一样。”那个晚上的月亮似乎就像胡安·鲁尔福笔下卢维那的月亮一样充满诗意栖居之象。一切都在和谐的秩序行列存在,光影与时间重合在一条线上,又在障碍物身上分开。当秀芝入门后,将只有十多平方米的屋子像按照音符一样促使万物归于一种生活秩序时,许灵均又想起了那匹棕色马,那匹曾经给予他襁褓意义般温情的马儿。
先生始终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从这一点,我们看到了先生诗人身份彰显出来的浪漫色彩。也正是这一点,在先生小说《灵与肉》中始终环绕着一种诗性的浪漫之气,萦绕而不散去。先生深刻理解了“平凡百姓,特别是农民身上的非理性知识”。
由此,先生获得了对待生命的态度即最具永恒价值的是人间烟火,活着,爱着,就像迸射出团火,飞也似地扑向他的生命。就像故事结尾,清清穿着的那件红衣裳,她越跑越近,越跑越近,越跑越近…… (记者 王刚 张涛 整理)
作者简介:李辉,笔名罕莫,文学学士,80后诗人、青年批评家,有作品发表于《上海文学》《星星诗刊》《江南时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