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撒哈拉 寻找三毛的回忆
《芳邻》中三毛提到自己住的时金河大道,具体的名称和门牌没有说明。感谢万能的互联网,之前去阿尤恩寻找三毛足迹的先行者们,根据种种记载找到了确切的地址——44号,这条长街已经改名为nakib,之前的卡塔罗尼亚大道。
我也很厚颜无耻地直接挪用了。酒店里的阿尤恩地图有标明nakib街,然而这里的街巷没有任何的规律,弯弯曲曲延伸,在坟场区走了很多冤枉路,问了很多人,终于有一位笑容满脸的老婆婆指着那条荒芜的长街说,“ catalonia!
” 。走了半天,没看到街道牌,心想又走错了,走到78号,猛然看到nakib的标志,78号,离44号不远了。而事实上,那个时候,我已经从远处一眼就认出那排黄色的房子。44号依旧时没有门牌,旁边的46号门是开着的,往上走2楼就是当年三毛房东罕地的住处
我在44号门口拿拍照,转角有一个女人看到我,往街里喊了一下,又有一个男人走出来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声……
内心争论了一下,要不要私闯民宅,跑到46号的楼上去看看那个“飞羊入井”的天台。算了,别惹麻烦。带着一些遗憾和几张照片离开了三毛的故居。
果然,直觉是对的,没走几个街口,有一辆黑色车子把我拦下来。里面的人探了个头用英文说,他是当地的政府官员要问我几个问题。无外乎就是问我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接着便是那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你来catalonia大街做什么?”我费劲地跟这个英文不怎么好的官员解释,他还是理解错了,说“你的朋友住在这里?”据网上的资料说,44号现在的住户是一名警察。
将错就错就说是的。那人还不放过我,你是不是记者?这个才是主要问题吧,干嘛不一开始就问呢?2011年摩洛哥单方违反联合国的停火协议后,摩洛哥官方便很害怕记者。
话说回来,我要真是记者又怎么会如实回答呢?我回答“不是,你要看我拍的照片吗?“你为什么那么紧张?”大哥,我不是紧张,是您老人家英文不好,我在想怎么用简单的单词跟您说明白。他终于放过我,开车离开。
松了一口气,还好我今天直觉是对的,不然真被拉入警察局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呢。
寻找国家旅馆
“餐厅部的领班就是中午在厨房里买我们鱼的那个人,他无意间走过我们这桌,看见荷西和我正用十二倍的价钱在吃自己卖出来的鱼,吓得张大了嘴,好似看见了两个疯子。”——《素人渔夫》
三毛和荷西去海边打鱼,弄了六七十公斤的新鲜鱼,既卖给国家旅馆也到大街叫卖,赚了一笔外快。回家后三毛累倒不想做饭,荷西把她拉到国家旅馆吃饭。两人本打算叫菜单上最便宜的菜,碰上了荷西老板,老板说“今天有新鲜鱼到,要不来三客?”卖鱼的钱几乎浪费在这顿饭上……
所谓的国家旅馆,其实是西班牙的国营连锁酒店Hotel Parador。在西班牙离开西撒哈拉后,这个酒店几十年都被征用做xxxx(不是妓院,我是忘记了)。后来才从新开放。对于西撒哈拉来说,这里估计就是最奢华的影像吧,来这里地大人物都是住这个酒店。
说起Parador,其实我跟它还是蛮有缘的,想当日在托雷多,抠门不愿意住这个可以从阳台就看到托雷多全景的酒店,却又死皮赖脸地溜进人家地阳台拍照。从三毛故居出来,没有迷路就找到了。
开饭了,服务生过来叫我,问我要在庭院用餐还是到餐厅。我怎么可能放过在那个餐厅用餐的机会。摩洛哥的花窗,蓝白调的装修,角落还有一个钢琴。也许从三毛那个年代,这里就没有变化过,变的可能就只有无线wifi。
法语的菜单,猜都猜不上,服务生很有礼貌地给我翻译。意大利面60,鱼130,我动摇了。算了,既然来到了,我也要在这里吃鱼。埋单算上小费220,我给自己定的每天的餐标是100,严重超支。在用wifi给Lulu发照片时,她说了,了结了十几年的夙愿,花1000都值。
吃完那顿回忆饭,继续回到主城寻找三毛的足迹。
当年三毛结婚的那个法院因为政权变动而废弃了。这栋建筑物在阿尤恩来说,算是非常大了,然而,我还是迷路了,饶了几个圈才找到,其实就在市中心的哈桑2世花园里。好像这样子能看到2楼的礼堂。当年三毛和荷西,就是在这里举行他们的撒哈拉婚礼。
“天热了,我因为住的地方没有门牌,所以在邮局租了个信箱,每天都要走一小时左右去镇“天热了,我因为住的地方没有门牌,所以在邮局租了个信箱,每天都要走一小时左右去镇上看信。”
从三毛的44号走到邮局,不算迷路的时间,可能只用了20分钟。然而当年的阿尤恩,没有这样子的路,很难想象她当时如何上坡下坡地走到这里来,或者有土路吧…… 荷西当时工作地磷矿公司就在西班牙教堂附近。西班牙人放弃这里后,只剩下这个教堂没有被毁灭。磷矿公司和旧照片上一样,除了招牌换了摩洛哥字样,还有国旗换了以外……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敏感地区,本来想偷偷拍个照片,没料到50米就站一个警察,停在路边很多UN联合国字样的车。还是那句,别惹麻烦……
阿尤恩,拉雍的,也许是被撒哈拉沙漠最难看的那段环绕的小城,只要站在房子的天台便可把整个城区看完,再往远一点看便是撒哈拉,小城都是低矮的、统一肉粉色的房子。那天日落时分光线很好,跑到天台看,在金色的阳光照射下,远处的黄色沙子变成了玫瑰金一样的颜色,而阿尤恩小城的颜色在这样的阳光下也变得分外有味道。
离开阿尤恩前,在Facebook上感慨了一番:“阿尤恩也许是我去过的最遥远最隔离的地方。这次无视联合国的旅游警告,无视LP圣经上鲜有地从多个角度告诉旅游的人不在这里停留,一意孤行来到这里,只因为自己的顽固。”结果被炮轰,“你可是去过南极的人。”
南极也好,北极也好,我从来没感受过如此孤立和紧张。在阿尤恩的2个晚上,一个念头不时出现在脑海里,“我发什么神经要跑来这里,看撒哈拉还不如去阿尔及内亚,据说那里的沙丘是全世界最美的。”
如果不是三毛,如果不是那些长久以来的纷争,她就是只是一个非常无聊的城镇。摩洛哥政府在这里花了很多钱建造广场,到处竖着国旗,又以高收入零税收吸引摩洛哥人南下到这里工作,居心不难猜到。
阿尤恩只要不动乱,其实是非常安全的,只是空气中总有一丝紧张的气氛:机场停的都是联合国的飞机,联合国字样的车在马路上跑,而且50米就有一个军人或警察,警察比普通人还多,我这个有着明显外国人特征的人出现在这里,都不知被便衣和穿制服的拦住问了多少次话,能不安全吗? 除了在飞机上看到两个德国人,明显是联合国的人外,就再没有看到外国人了。
维和部队的人在这里应该很轻松吧,只要没事的话,他们就可以留在酒店舒舒服服地熬过这个任期。看着满大街联合国地车,心想,“这可是全世界人民的纳税钱啊!”
要离开阿尤恩了,心想只要过了边境,应该就好了。看了一眼最后的阿尤恩城,心想,我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