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三毛身上的惊奇灵异事件
“6”对三毛来说是一个最心痛的数字,她与荷西相识经历两个“6”年后荷西死,又度过两个“6”年后三毛死。难怪她会把自己创作的电影剧情在第66场戏排成男女主角的生离死别,又把给我的最后一封信夹在同样的这一页,交给我。
三毛写给密友眭澔平的遗信
三毛与我的“小熊”生死之约
这是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直到三毛过世的前三天她还打电话跟我叮咛:“我上次差点死在西藏,现在马上又要开刀,记得,如果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帮我抱到真正的‘小熊’,我实在太爱它们了!如果你能真帮我抱到一只大的‘母老虎’更好,我属‘羊’,就算死了也不能‘羊入虎口’,只有靠你这个属‘猪’的,去‘扮猪吃老虎’!”
三毛真的是一位充满爱的女人,在我们的谈话中她不止十次跟我说:要做一个巨大的“绒毛小熊拥抱机器”放在台北市的街头,旁边有一个十元的投币孔,今天谁的心情不好都可以简单快速地投个小钱接受小熊的热情拥抱,一定马上就能开心地得到那种有如“泰迪小熊”(Teddy Bear)陪伴欧美孩童,度过人生悲欢岁月的爱与祝福。
言谈中我感受得到一个文人内心亘古的孤独,我们也终究来不及把她的构想申请列入台北政党轮替的市政基础建设项目里,她就早已匆匆地走了。我不知道在我们相识相知的1990年那一年期间,曾几何时三毛开始不再喊我的名字“澔平”,而直接称呼我为“小熊”;我们也会彼此相赠玩具小熊,9月她给了我一只她口中最心爱的“棕色小熊”去英国利兹留学,同年底我也从英国带了一只“白色小熊”送到她荣总医院的单人病房里。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仿佛被她默默赋予了一种不言可喻又至死不渝的神奇使命,因为我不但在随后的20年里,一口气连续只身自助旅行了全世界一百八十多个国家,即便在她死后的当年开始,我就懵懵懂懂地重走了她笔下的世界,从西班牙、加纳利陆续接力似的跑到了撒哈拉沙漠的前西班牙属地拉庸,还曾在沿途跟她所有知交的中国人、西班牙人都结交成为我的好朋友。
每次展读三毛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时,我都依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年少迷惘,分不清在这流逝的20年光阴河流里我所做过的许多事,到底是因着一个好友的约定,还是单纯只为了自己好奇探险的心情驱使———就像三毛第一次见面就说,我是个“跳跃的种子”。
这真是一个写了20年的功课。其实我并不想交“成绩单”,但是走笔至此自己才惊讶地发现:我和三毛所谓的“生死之约”竟像一种“预约催眠”的指令,如果不是这些照片影像历历在目,连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像金曲奖盲人歌王萧煌奇的那首歌《你是我的眼》──帮三毛一个也没漏掉的,不但去“看”了,也都一一奇幻地去亲身参与经历了,最后竟然还组成了现在别人眼中所谓的“眭澔平奇幻的人生”呢!
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奇幻”,倒是我和三毛不成文的“生死之约”实在奇幻。在她过世后为了纪念她,我与音乐人谭健常、小轩合作了纪念三毛的音乐专辑《飞梦天涯》,这是我演唱的第一张唱片,为我得到了第五届金曲奖最佳流行音乐新人奖,9年后又得到了第十四届金曲奖非流行音乐的最佳专辑制作人奖———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真的可以用音乐、文学加上旅行,延续了三毛从《橄榄树》到《梦田》的创作历程。
“生死之约”可以有很多种,有的靠着不必言喻的默契,有的依照彼此明确的约定。那么,我与三毛所谓的“生死之约”应该算是哪一种呢?其实,不必拘泥形式,这一次何妨暂时由我来客串扮演电影《泰坦尼克号》中的主角老萝丝,多年之后重游海难失事的地点,把二十年来我为三毛所完成的这份旅行“小小成绩单”,当做是那串“海洋之心”的美钻一般,踏上现在自己所处的这个人生半百的分水岭上,向下丢去这人生洪涛幻变的大海以悼祭故友———这也算是永远珍惜感念我与亿万读者所曾经共同相知相惜的一位年少挚友吧!
夜游阴阳界的真伪至今无解
信仰基督教的三毛其实对民俗宗教都抱持着极为开阔、尊重的角度,所以她不但对佛道的庙宇一概不忌讳之外,还曾经跟天主教神父私下透露有过当修女的念头,后来也私下与文友一起好奇尝试过“碟仙”、“钱仙”,甚至接触到传统民俗中的“观落阴”与所谓的通灵“自动书写”。
身处如此遥远广寒的地域,游移在昏沉深夜与幽暗凌晨的阴阳交界点上,我的脑海里突然全是三毛先后告诉我的灵异传奇事迹。其实三毛说她原本并没有什么灵异的体质,实在是丈夫荷西潜水意外身亡,令她悲伤欲绝才努力寻找任何有形或无形的管道,想去跟荷西的亡灵连上线,以便听听爱夫最后的诀别。始料未及的是这扇灵界幻妙的窗口一旦被开启后,她似乎可以随时叫唤死去的灵魂附在她的右手“自动书写”与她清晰理智的头脑对谈。但是她同时语重心长地提醒我———任何接触灵界的分寸一定要拿捏得宜,否则将无法驾驭而失控。
那是发生在另一个同样深深的夜里,她说那天晚上读完马赛尔演讲集《人性尊严的存在背景》后,试着想再次使用新学到的“自动书写”通灵法,跟亡夫荷西以西班牙文沟通。荷西的“灵”忽然又来了,他透过“笔谈”要求三毛为他献一场天主教的弥撒,但却对三毛提出主持弥撒的三位优秀神父一一拒绝,还说他们都不是“好人”。此刻三毛才恍然大悟自己可能请来的并非荷西,因而严厉要求对方透过自己的手,灵动写出真正的身份姓名。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当她的手快速晃动,跃然纸上的拉丁字母竟赫然组成了恐怖的西班牙文“Dios Dem onio”(魔鬼之神)。
三毛原本就不是一个迷信无知的人,经过这次惊心动魄的教训她更为谨慎处理自己的灵动感应,人前人后除非知交好友,否则绝口不提,也不再主动探索尝试。我不禁想起一部在三毛死后多年才上映的美国电影《美丽人生》,剧情居然就演着意外身亡的丈夫与妻子十分相爱,进而有一次让太太的手颤抖地写出了他想对妻子诉说的情意,反而把爱妻给吓到了。对此我也觉得诧异,只是三毛和我都同意孔老夫子的说法,最好还是“敬鬼神而远之”。
三毛跟我讲在她42岁那年,也就是荷西死后第6年,在媒体的安排下她曾去过台北市六张犁的无极慈善堂参加“观落阴”,也就是道教传统的所谓“观灵术”。诵念的经文伴随着木鱼法尺的敲击催促声中,据称三毛果然进入了所谓阴阳两界交接的奇幻状态。经由当年现场的实况录音佐证,三毛用红布蒙着双眼竟然看到了她个人所谓的“生死簿”。还慢慢念出里面的内容,其中明确写着她这一生会写“23本”书———在录音带里当时的三毛还俏皮地自言自语:“我现在才写了14本呢!”谁也没想到后来又过了6年,三毛48岁骤逝,出版社仔细核计她生前的作品,不多不少就是“23本”———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真是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