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子为什么恨王志安 谈辩论的风度——以方舟子与崔永元王志安之争为例

近期,方舟子与中央电视台主持人崔永元、王志安分别发生了争论。与前者的争论主题鲜明——关于转基因食品。与后者的争论内容较杂,主要与农大朱毅、网民“独立调查员”有关,可参见我的文章《云霄一中送方舟子书》。

在去年的韩寒代笔事件中,韩寒曾呼吁:“我愿我的读者和支持者对待对方更加的理性,如果和他人讲不通,那就不要讲了。尽量不要去对方的微博或者博客上谩骂,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正如你们理解我的心情。仇恨不能解决问题,反而更能激化分歧。”

不管事实的真相如何,我赞赏并支持韩寒的这一呼吁。它直面方韩论战的最大缺陷:缺乏理性。(《方舟子与韩寒之战告一段落》)我也呼吁方舟子向其支持者讲“理性”的话,方舟子没有。近几年,我几乎看了方舟子所有的博文和微博,他从没有类似的话。

方舟子文理兼通,逻辑能力强,知识渊博,在公共辩论中优势明显。不懂法律是其一个弱点。大凡议论时政问题,如果不懂法律将很受限制。其实方舟子在辩论中最大的问题是永不认输(科普和学术打假中的小问题除外,在较大、较长的辩论中永不认输)。如果有理,不认输是对的;如果没理,不认输就是胡搅蛮缠了。

方舟子辩论风格在李承鹏帐篷事件中表现特别典型。送没送帐篷的问题搞清楚后,方舟子又提出了小帐篷是否有用的问题,补拍录像的问题等,再次将原先争论的问题转移。从这个质疑过程,可以清楚地看出方舟子的辩论手法:拉上别人将焦点问题转移;挑起其它问题再次将焦点问题转移。怪不得李承鹏说方舟子“宇宙无敌”。(《方舟子在李承鹏帐篷事件中的质疑手法》)

关于方舟子与崔永元、王志安之争,本文不谈争论的内容,只谈辩论的风度。王志安转发独立调查员的文章评论说:“本该回收化浆的次品书送给孩子?如果真是如此,方舟子绝对被那个什么张兆晋坑了。出手吧,舟子。大义灭非亲的时候到了。”(其新浪微博9月11日)

王志安转发那篇文章固然不妥,然而方舟子的回应非常失态,他上升到整体否定一个人的高度上。他连续发微博批判王志安:“这样的人连起码的是非观、道德观都没有,也有脸自我标榜用理性温暖世界?其实是用渣性恶心世界。”“央视主持人王志安、松鼠会云无心却与人渣抱团,散布诽谤我家人的谣言,如果看不出是谣言,说明这两人识别力极低,如果看出是谣言却因以前与我的争端而故意散布,说明这两人人品极差,这样非低即差甚或二者皆有的人,还做什么新闻调查,搞什么科普?”(其搜狐微博9月12日)

王志安笑着说了一句:“起床一看,自己好像已经被钉上了历史的耻辱柱了。舟子,你也不翻翻,你转了多少骂我的帖子?我说你抱团和药材们打得火热了吗?说你传谣了吗?说你认识能力低了吗?你是搞科普的,标准不统一,可是比没有标准还可怕呢。”

方舟子的支持者跑过来攻击王志安。某网友说:“我2012年1月以前还真没听说过王志安这号人。”王志安转评道:“现在的孩子真是了得,一岁半就能发微博了。”(其新浪微博9月12日)单纯看原帖和评论,王志安对那位网友有些过分,考虑到他借此反击方粉的谩骂,那么就有软中带硬、幽默风趣之感。

崔永元总结他与方舟子之间的论战,说:“网上搞了投票,你遥遥落后,心情如何?我是心情不好,万一转基因真是‘现代农业发展方向’,岂不因人废事毁在你的手里,看来,选形象代言人要慎重,我相信,换上袁隆平先生要好得多!支持我的人科学素养不如人意,骂人的不少。而你的阵营不该如此啊,你科过他们呀!你教他们的是科还是磕?你的学问他们没上心,胡搅蛮缠加人身攻击倒是颇有你的风范,这是中国科普的悲哀!”

这段话显示了央视主持人的语言水平,核心是讽刺方舟子以及支持者不理性、太粗暴。方舟子竟然解释成:“瞧崔永元的意思,中国转基因作物推进不了,不是造谣、传谣和不懂装懂的名人胡说八道影响舆论造成的,反而是我这个科普、辟谣的人造成的了?”,等等。(方舟子《答崔永元〈该总结时就总结〉》)

方舟子的文字基本干净,骂人一般不吐脏字,比较常用的一个骂人的词是“人渣”或者“渣人”。他转发文字批评别人可以,别人一旦转发类似的文字批评他,他便恼羞成怒。他与王志安之争就是典型的例子。方舟子拒绝理性,从不呼吁他的支持者理性。对待调侃,他不能一笑置之。贺卫方曾暗讽他是天堂里的蛤蟆,不解风情。(方的回应是不解大小骗子的风情。)

江湖大侠的决斗和街头混混的打架区别在哪里?在于风度——遵守规则且点到为止。英雄和勇士的区别在于前者有宽容的胸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方舟子的辩论风格是: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他就像鲁迅一样。鲁迅在与梁实秋之争中失掉了风度,方舟子也失掉了风度。打假需要刚猛,科普需要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