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现代水墨之路——杜大恺水墨作品读后

2017-06-25
字体:
浏览:
文章简介:当代中国画坛,拾古人遗唾成风,且酿成大势.多数作品,名日为临习传统,实则是创造力枯乏的表现.过度泛滥的传统图像翻版,已让中国画渐人因袭的蹇钝

当代中国画坛,拾古人遗唾成风,且酿成大势。多数作品,名日为临习传统,实则是创造力枯乏的表现。过度泛滥的传统图像翻版,已让中国画渐人因袭的蹇钝之局。在以创新为核心价值观的社会里面,这种局面让人多少有些哭笑不得。然而,不管中国画家找到多少托辞,采取多么高妙的回避态度,他们都无法绕过如何构建中国画现代形态这一现实课题。所幸的是,尚有一些艺术家对此课题保持了足够的勇气和兴趣,其创作足迹,有效地延续了百年来中国画现代性探索的历史。杜大恺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位。

夜读杜大恺的作品,只觉清洌异香拂面,新图像所透散出的当代生活气息,仿佛逐去夜的沉重,昏然已久的视觉,犹如被重新激活,心情亦从困顿中蠕活过来。最让人兴趣盎然的,是杜大恺画面中对当下生活的敏感,对其场景随心所欲的择取,新笔墨书写中的从容与悠然,以及由此形成的散文般的自由。细察之下,从每一个微小的、不起眼的景物构成和笔墨探索中,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辨识出杜大恺为中国画新形态所付出巨大劳动的痕迹。用“炼金术士”来形容杜大恺的工作性质或许是贴切的,因为他的画面天然带有实验性质——以实验开始并以实验收场。这样的工作姿态,不仅让杜大恺一直与所谓“传统派”保持着理性的距离,而且亦与他所景仰的先辈如林风眠、吴冠中的艺术相去甚远。因而,杜大恺的当代水墨探索之路,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人的。

杜大恺早年曾从事装饰艺术创作,在陶瓷、金工、纤维、木、石、漆等各种工艺门类中均有所斩获。所师者,如庞薰琹、祝大年、吴冠中、袁运甫等多为革故鼎新的倡导者和践行者。略嫌驳杂甚至有些迷离的艺术起点,决定了杜大恺艺术认知结构和实践方式的开放性,而其中不断酿造的革新意识,则使他注定要成为对未知领域充满好奇并加以探索的人。

这种景象独特的魅力在于,艺术家沉醉于其中,以感性创作的方式超越了中国画面临的一系列难题。譬如,在对待艺术史和当代生活的关系上,杜大恺更注重在当代生活感受中寻求新视觉元素,而不是像“传统派”那样,在艺术史的图像中翻翻拣拣。

长于读史,喜欢理论思考的杜大恺一直以为,晚明以来,以艺术史图像为创作蓝本画风的过盛,是导致晚清中国画衰颓的主要原因。

因而,从当代生活的敏感中为中国画提供新视觉经验,恰恰是对艺术史负责任的表现;再譬如,在“中西融合”这个课题上,杜大恺也表现出少有的通达,既强调西画训练对扩张中国画表现力的功用,又认为在精神层面上, “自己是很中国的”。

近代以来,中国画从“天下”意识移位于“世界”背景之后, “中西融合”、 “亦中亦西”不仅仅是艺术家的创作方式,更是一个民族文化的历史宿命。

面对这个历史前提,杜大恺开始漫长的思考并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即超越这个宿命的唯一方式是,以当代生活中的生命感受和视觉经验为起点,在保持中国画审美韵味的同时,吸收西画乃至设计的表现手段,创造出中国画的新形态。

有了这些思想方面的成果,杜大恺坦然而轻松地完成了对水墨画与中国画概念之争的超越。在中国画坛,这对概念之争始终纠缠不清。激进一派,多强调水墨的材料属性,而否定其文化含义和特有的表达方式;稳健一派与之针锋相对,排斥水墨在当代形式实验中所产生的新的可能。

杜大恺一直不太在意这类论争,在他的创作中,笔墨对当代视觉经验的表达并未影响其特有的语言韵味,而且后者有效地让当代图像平添了几分古典诗意,将其从平凡甚至卑琐中提升至抒情层面。在这种机智而独特的创作实践面前,上述概念论争就有些饶舌且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