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化文南京 济南战役中我党领导的吴化文起义追记

核心提示:1948年秋天,正当我人民解放军为攻克国民党在山东的老巢——济南,与蒋介石11万重兵展开激烈鏖战之时,有一条看不见的战线,同样进行着紧张激烈的战斗——我地下工作者在党组织的领导下,机智勇敢,成功地策划组织了济南西守备区总指挥、国民党整编第九十六军军长兼八十四师师长吴化文率2万余部战场起义,从而加速了济南战役的进程。

本文摘自:山东档案网,作者:程锦,原题:《看不见的战线 --济南战役中我党领导的吴化文起义追记》

1948年秋天,正当我人民解放军为攻克国民党在山东的老巢——济南,与蒋介石11万重兵展开激烈鏖战之时,有一条看不见的战线,同样进行着紧张激烈的战斗——我地下工作者在党组织的领导下,机智勇敢,成功地策划组织了济南西守备区总指挥、国民党整编第九十六军军长兼八十四师师长吴化文率2万余部战场起义,从而加速了济南战役的进程。

吴化文起义不是偶然的,吴的转变是党的政策的感召和党组织艰苦细致工作的结果,其间经历了曲折、艰辛的过程。那是一段难忘的岁月,是一段可书可写的英雄篇章。

工作部署

早在1947年秋,中共济南市委根据华东局的指示,通过已经打入国民党军队的地下工作者,针对吴化文的特点,积极开展工作。

1948年8月初,华东局根据济南市委和胶东西海地委统战部李昌言的汇报,作出指示,其基本精神是:首先要从政治上揭发吴过去的罪恶,使他认识错误,然后指出只要真起义,人民可以原谅,且可以宽大待遇,但需两个条件,一是做出实际功绩,二是我们方可能根据这一功绩向群众说明,群众才会原谅。

在目前形势下,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是单独起义,解放济南;中策是里应外合,待解放军靠近时配合行动;下策是顽抗到底,结果不是被打死路就是被俘。我们不希望吴化文走这条路。华东局要求市委努力进行这一工作,并争取建立电台,促其迅速行动。

济南市委遵照华东局的指示,决定成立由市委副书记蒋方宇、华东局统战部科长王徵明、市委敌工部长曾定石3人组成的争取吴化文起义工作领导小组。由此,争取吴化文起义工作全面展开。

一波三折

吴化文,字绍周,山东掖县人,1920年投奔冯玉祥的西北军,抗战前任韩复榘的手枪旅旅长兼任济南警备司令。抗战期间,吴化文走蒋介石的"曲线救国"路线,投降日寇。日本投降后,被蒋介石收编为第五路军,任总司令,后改编为八十四师,任师长。

1948年8月12日,李昌言返回济南继续做吴化文的工作。14日,李昌言见到吴化文,阐明我党政策,请其权衡利弊,不要贻误良机。吴化文听后,沉思良久,表示要走第一条路,也有把握做好。但对于建立电台联系问题等具体问题,由于吴对蒋介石抱有幻想,则避而不谈,曲意应付。

18日,李昌言再次从济南城内出来,向济南市委汇报工作,请示今后行动方案,市委提出对吴化文的三个要求是:1、在时机有利,条件具备时,则占领敌人的重要机关;2、解除敌人武装;3、整顿部队纪律,保护城市;并要求吴建立电台联系,提供密码,尽快将家眷从南京接回。

19日,李昌言返回济南。20、22日,李昌言与吴见了两次面,继续做其思想工作,并约定将密码25日带出。但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吴化文并未践约,其情绪极端反常,可以说是其思想斗争最激烈的时刻――

"共产党了不起,政府、立法院居然也有他们的人。"

"你们都以为我狡猾,你们不了解我!"

"共产党的话不能听,他们总不会说他自己不行。人家蒋总统不行,也不会存在这几十年。"

"现在加拿大来的最厉害的大批糜烂性毒气,已经运到济南了。共产党是打不下济南的。"

对其夫人林世英的进步倾向,吴也是冷嘲热讽:"为什么我的表总是比你的慢?噢!你们都是进步分子,你们是走在前面的,俺是落后分子,你们是先知先觉。"

吴时而犹豫彷徨,时而发脾气、胡言乱语,时而装病拒绝会客。其夫人林世英做了不少劝导工作,才使其情绪稍微安定一些。28日,吴化文忽然召见李昌言,表示于9月3日前与我沟通电台联系。29日,李昌言将密电码送至济南市委驻地,但直到9月3日,吴化文仍在动摇、观望和敷衍,并没有按约定时间通电。

为了更有把握地做好吴化文起义工作,济南市委向山东兵团政委谭震林作了汇报。谭震林政委对争取吴化文起义问题作了明确指示:1、吴化文系军阀出身,富有社会经验,善于应付,但在我强大军事压力下,起义或配合我军行动是有可能的;2、设法转告吴化文,济南一定要打,而且要打就能打开。

要多站在亲戚的地位上,为其着想,引导启发吴化文,争取早日行动;3、对吴化文的要求,能大就大,如扣住王耀武、占领飞机场等,否则让其让出一条路也很有利,对整个战局亦有很大影响;4、要讲明政策,给予其生命财产保证,对其所属部队,起义后按解放军原则实行改编。

根据谭政委的指示,市委总结前段工作经验,决定立即派原已打入敌军内部的黄志平、辛光去吴部开展工作,与李昌言正式组成一个内部工作小组,黄志平任组长。黄、辛当时的公开身份是吴化文副官处的副官,带有敌谍报人员工作证,可以直接在吴身边工作,出入自由,行动方便;李昌言则以吴之亲戚兼副官的身份,周旋于吴化文亲属之间。三人各有特点,互相配合,便于工作的开展。

9月6日至12日期间,吴化文仍然顾虑重重,举棋不定。除了对蒋介石还抱有某些幻想外,主要顾虑自己历史上对人民犯有罪行,担心共产党和人民不能原谅。针对这一点,我内部工作人员多次对吴进行说服教育,阐述共产党的一贯政策,明确表示,党的政策向来宽大为怀,以诚相待,只要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不但可以既往不咎,而且还能立功受奖。

对这些道理,吴表示能够接受,但又似信非信。在我内部工作人员的教育和敦促下,吴终于与市委开通电台联系。

12日,吴化文向市委发出第一份电报:"一切事项已大致就绪;眷属因交通关系尚须时日;请上级再稍缓,待到达后即行联系。"13日前后,市委考虑到攻城日期迫近,今后联络人员往返不便,对内部工作小组做出全面具体部署:战斗打响后,万一电台联系不上,内部人员可灵活掌握情况,随机应变,慎重处置,要严密掌握吴化文的态度和行动,如其持消极观望、保存实力的态度,要坚持说理教育,部队发起进攻后,一旦与吴部接触即要求其下令撤出阵地,不使发展为战斗行为;注意吴的安全,严密防止国民党特务将其扣押或暗杀,设法阻止其参加任何各级会议。

15日,吴的父母从徐州安全来济,消除了吴的后顾之忧,成为其下决心走起义道路的重要因素之一。

9月16日晚,济南战役打响。这一天正是农历八月十四日,这两个数字正与吴化文守军九十六军八十四师的部队番号暗和。有人不禁惊叫起来:"共产党真是用兵如神,怕是天帝派来的天兵天将吧!"争取吴化文起义的工作到了关键时刻。

此时,吴化文一再借口敷衍,继续拖延观望,已妨碍我主力部队的作战行动,为了促使其早下决心行动,18日晚9时,我军奉命以猛烈炮火向吴部簸箕山一带阵地发动进攻,仅20分钟,即歼灭一个营。突然的军事打击,完全出乎吴化文的意料,当时吴化文十分恼火,大有彻底决裂之势。

危机时刻,我内部工作人员团结一致、机智勇敢,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继续对吴进行争取。在强大军事压力和内部工作人员的严密配合下,吴化文不得不要求同我军联系,请求停火。黄志平、辛光、李昌言等人冒着生命危险,穿越火线赶到十纵司令部说明情况,不久,解放军西线部队停止进攻,为吴化文起义再一次创造了有利条件。

成功起义

19日拂晓,黄、辛、李等人返回吴部,向其转达了兵团首长指示:希望吴明察大义,归向人民,走光荣起义的道路。此时,吴化文才真正感到只有率部起义,才是唯一出路。晚9时,吴化文召开紧急军事会议,会上宣布举行战场起义,率2万余人撤离战场。

我解放军部队浩浩荡荡向商埠胜利挺进。20日午前,吴化文起义部队全部集结于铁路北及洛口以南地区,25日,吴起义部队到达禹城地区进行整顿。经过整军,吴起义部队被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五军,吴化文任军长。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朱德及华东野战军陈毅、饶漱石、张云逸、粟裕、谭震林等相继致电祝贺。

吴化文是全国解放战争战略决战阶段起义的第一位军以上将领,在我军战史上留下了光荣的一页。正如朱德总司令所说:"吴化文的起义,我们不能过低估计,对我们打下济南起了相当作用。今后的作战,就是需要有这样的起义。"此后,国民党20余位军以上将领、90余万国民党军队先后起义,大量国民党军队的起义,削弱了国民党的军事力量,动摇了国民党政权的军心民心,加速了蒋介石统治的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