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适书信手迹 钱钟书书信拍卖掀波澜 名人信札手稿异军突起

在日前举槌的中国嘉德春拍古籍善本专场上,备受关注的鲁迅手书《古小说钩沉》一页手稿,6分钟内经过54轮竞价,最终以690万元成交,高出起拍价10倍。

去年底北京匡时[微博]推出的“南长街54号藏梁启超重要档案”专场,146件拍品全部成交,共拍得6709.2万元,其中,梁启超“反对袁世凯称帝”信札,起拍价25万元,最后以356.5万元成交,超出起拍价10多倍。梁启超1916年作《袁世凯之解剖》,以713万元成交价成为该场标王。

近现代名人信札和手稿在艺术品拍卖市场异军突起,但也引发种种争议,甚而触及与交易相关的道德和法律问题。

钱钟书书信拍卖掀波澜

目前,钱钟书手稿拍卖掀起的波澜正在放大。

5月20日,北京中贸圣佳拍卖公司宣布将在6月21日拍卖一批“钱钟书书信手稿”,包括60件钱钟书毛笔书信、13封杨绛钢笔书信以及钱杨独女钱瑗的6封钢笔书信,以及钱钟书《也是集》手稿和杨绛《干校六记》手稿。其中钱钟书的书信大多写于上世纪80年代,收信人是香港《广角镜》杂志社原总编辑李国强。

据报道,杨绛先生闻讯后,曾致电李国强,认为此事不妥,要求对方给予答复。李国强答应给予书面答复,并称“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是我朋友做的。” 其后杨绛先生发表公开声明并向中贸圣佳拍卖公司发去律师函,希望对方尊重法律停止举办相关研讨会并撤拍,否则将亲自走向法庭,用行动维护公民“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的权力。

据悉,钱家与李国强相识于1979年,交往频密。这批书信以钱钟书重要作品《也是集》为线索,时间横跨1979年至1999年。李国强在香港先后帮助钱家出版了《干校六记》(1981年)和《也是集》(1984年)。此后,钱钟书又托李国强用稿费购买西方书籍,通信颇为频繁。信件内容涉及钱钟书及杨绛关于书稿出版的一些细节,以及对一些历史事件和诸如鲁迅等学人的评判。

素来恬淡、厌恶炒作的杨绛先生在声明中说:此事让我很受伤害,极为震惊。我不明白,完全是朋友之间的私人书信,本是最为私密的个人交往,怎么可以公开拍卖?个人隐私、人与人之间的信赖、多年的感情,都可以成为商品去交易吗?年逾百岁的我,思想上完全无法接受。

法律专家认为,未经作者同意拍卖私人信件,势必泄露公民的隐私,导致信件中的私人信息向第三方甚至社会公众公开。李国强是信件原件和书稿的合法持有者,拥有原件的物权。但信件、书稿内容的著作权并不属于收信人,并不随原件的转移而转移。由于钱钟书、钱媛已经离世,目前信件、书稿的著作权人为其继承人杨绛。

据最新消息,北京中贸圣佳拍卖公司已中止拍卖钱钟书书信。

去年5月12日,周作人撰书、鲁迅批校的《日本近三十年小说之发达》手稿,被北京嘉德以184万元价格拍卖。在拍卖前后,周作人的长孙周吉宜代表周作人的13位后人,曾以律师函等方式,以拍品为“文革”期间被抄家的物品,周家拥有物权的理由多次要求停拍手稿,但终究未能阻止拍卖。周吉宜将拍卖公司诉至法院,今年5月才被受理。

法律界人士认为:在名人手稿信札的拍卖争议中,作品的著作权所有人往往处于弱势。据报道,周吉宜曾以手稿所有权人的名义要求嘉德公司提供拍品所有者合法持有的证明,否则停止拍卖并返还手稿。嘉德公司则要求周吉宜提供相关抄家清单或确权证明。

据周作人研究专家、著名学者止庵介绍:该手稿内容是周作人于1920年左右在北大的一个演讲会上的近万字发言稿,由周作人亲手抄写,经过鲁迅修改的版本。这份手稿对周作人和鲁迅的研究都有很高的价值。周吉宜表示,“手稿将来追回后,我们最终是要捐献给社会的,比如相关文学研究单位。我们不希望它埋藏在私人手中不见天日。”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名人手稿的著作权所有人抗争的往往是要从中取利的委托人和拍卖行, 其维权的过程难免曲折。

民国拍品成主流

回溯部分名人信札拍卖史,2009年陈独秀等致胡适的13通信札拍出554.4万元,2010年齐白石致叶恭绰的一通书札拍出33.6万元,2011年康有为的行书《自作诗》以161万元成交,2011年孙中山的行书《博爱》以126.5万元成交,郭沫若的《致文求堂书简二百三十函》以2415万元成交,2012年高二适的《致章士钊信札》以563.5万元成交。

名人信札手稿的价值最主要是其文物价值,例如今年嘉德春拍的1911年鲁迅手书《古小说钩沉》手稿。据嘉德古籍善本部负责人拓晓堂介绍,该份手稿属于国家一级文物,来源于香港收藏家鲍耀明的委托。 鲁迅博物馆客座研究员、学者止庵谈到这页手稿时说,《古小说钩沉》1938年收录进《鲁迅全集》第八卷,曾经出版了排印本和影印本。这页手稿还有一个特殊之处:周作人在哥哥的手稿上写了一行题记。

手稿是指作者的手记,反映作者最原始的构思和想法,作品在发表时与原始手稿相比有一些改动或差异。书信是亲戚朋友往来的文字,有些内容比较私密,手稿信札更能体现作者的性情。

嘉德公司拓晓堂认为,目前受客观条件限制,早期的手稿信札比较少,现在市场上的热点主要是以民国时期的作品为主。“民国时期是中国思想界昙花一现的时代,这个阶段国内政治比较宽容,海外的各种思潮融入,所以造就了民国时代思想百花齐放,比如胡适、徐志摩,这些人都是从海外归来,带来了新的思潮,在中国文化界影响至深,所以现在他们的手稿信札受到市场高度热捧,也在情理之中。” 他认为学者与政治家的手稿信札,未来涨幅应该较大。对于一些名人如莫言、贾平凹等作家的手稿信札,他认为,当代作家与近现代作家不一样,现在很多作家用电脑写稿,没有手稿,有些作家用钢笔写稿,钢笔墨迹的留存年限短,收藏有一定困难。名人信札手稿有三个价值:文献价值、文物价值和艺术价值。相对于传统书法手稿,硬笔书法拍品的艺术价值会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