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迷宫》,人似迷宫心似谜
一场看似无厘头的农村葬礼,其中隐藏着多少阴谋;在葬礼扑朔迷离的背后,竟是一个无人认领的荒诞的结局。在这样一场荒诞无厘头下,却透露出小镇中每个人的善恶和贪婪。
忻钰坤作为一位年轻导演,这是他拍摄的第一步电影作品,因为名字《殡葬》太过黑暗,故而改为《心迷宫》。可能是因为名字的修改,使得这部小成本电影因更加亲人化、以及增强了悬疑程度。虽然即便如此它也不可能获得大规模的票房肯定,但是毕竟让这部导演的处女作显得不那么刻意“地下”。
不过这部电影确实因为一口棺材而引发的风波。在一个深山里的农村,因为一具被烧得炭黑的尸体而引发的荒诞。
总有这么一部电影看完你会想用无尽的言语去表达,但却发现找不到说出口的线头,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一种成功。它呈现了生活与人心,人性中细密的复杂况味,以至于要用故事来慢慢晕染,而无法用细腻的语言去分析。《心迷宫》就是这样一部作品。
从类型上去界定它,它的骨血部分是含有悬疑片的成分,但却没有让这部作品停留在商业性质的层面上;从外部看来,它下决心开始玩弄结构,却没有让观众敬而远之,反而为观众营造出一种半是引导半是放逐的参与感;从内部去看,它探测到了中国人心理的暗礁。那些不可言说的灰色地带,从人们心底引而不发的潮湿火药,都在这部电影中被呈现了出来。它们凝滞、冰冷却也散发着本能的生机勃勃,那是这个电影背后,细微的灰白底色。
像大多数对于“中国”的气质和精神内种渴望表达情感的众多导演一样,这部电影便选中了乡村和小镇。我想导演这样的安排,不光是因为小成本制作,更是感知到了在小城镇的转型几乎就是中国整体意义上最好的转型期的缩影。
《心迷宫》将我们带入了一个看似平静但极其丑恶的基调,这是一种日常化的丑陋,是那种处于大都市中的我们拼命想别过头不去看、也不想承认的丑陋。大多时候,我们在大屏幕中看到的,是或多或少妆点过的。成为了一种类似高于现实的美好假面。而这一部电影中带来的情感是我们想拼命逃离的现场,以至于它更像是一个冷硬、粗粝的纪录片。这些男女演员都是当地的地方戏演员,或者是一些地方剧院的舞台演员,或粗糙、或斑斑点点但是他们用这样的方式,穿着我们早已认为过时的鸡心领毛衣套着秋衣,外面穿件夹克、骑着电驴或者破旧的面包车;深刻的刻画了一个城镇化的横断面。
这部电影除了在人物形象上的表达之外,还有几个套层的结构:第一,它涉及的是命案,对于命案来说他不用一贯在商业电影中的戏剧化、奇幻的模式,而是在一副阴暗压抑中,充满随机性,生死一瞬,无征无兆。这才像是命运。在这场命案的不断催化中,发酵了所有我们已知的、未知的漂浮在生活表层和沉淀在故事背后的现实情绪。
第二,他还涉及了谎言,在一个个谎言的锁套中,让我们对真相的探求无处安放,可能正是在这个真正的世界中,许多的事情都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的,我们不得不去承认这个事实。就好像是这部电影在最初时的一个谎言其实都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谎言。它更像是一个赌气的、为证明感情的任性做法,但从那之后,谎言却被一点点放大,变成了一颗颗真正足以击穿生活的子弹。直到到了不可收拾的结尾,再回头去看那个荒唐的开头,就会明白什么叫做无常。在这部电影中每个人都在对每个人撒谎,都想在每个方面一举两得,但生活终究是生活,你想用谎言去得到什么,同样的,不知不觉中,你也被卷入他人设下的陷阱中。
在这些用谎言包裹着的背后,你会看到所以人的情感与精神都在逐渐溃散,无论是光鲜亮丽的村长家,还是可怜的寡妇家,他们都是中空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去度过的漫漫时间中的调和剂,而铺陈在故事当中的情感与情欲,又如此绝望而虚张。
最后的最后,父亲与孩子站在棺材旁边长久的对视,一切又回到起点,荒诞覆盖着荒诞,无常折叠着无常。在多年的疏离和憎恨之后,孩子叫了一声“爸”。但这是重返亲昵还是更深的诀别呢?
作为导演的处女作,不乏有些炫技和心机,比如在每家每户中都会放着大猩猩觅食的电视节目,仿佛就在映射现实中的人类。整部作品就是巧合套着巧合,被戏剧性的不但推动着,可能导演真正的用意不是浅显的表达现实,或许他是想向人们揭示人心中某些深不可测的坑洼?可能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或许在之后的之后才能折射出来?
就像句中老母亲对自己女儿说的那句话一样:“有的话,非得问出来?问出来,石头就压在你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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