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画家秦廷光:我专门画老电影海报和老重庆老画家秦廷光:我专门画老电影海报和老重庆
秦廷光《山城电影院》。
老画家秦廷光是出生于菜园坝的老重庆。和罗中立(著名油画家、四川美院前院长)是四川美院附中同学,毕业后分在铜梁电影院当美工,近年来专门用国画画老重庆旧影。我们用两期专栏,听他讲述美院附中、县城电影院和重庆老城往事。
1968年11月8日,秦廷光和四川美院附中67级40多个同学,跟老师和军代表站在美院鲁迅坐像前面,照了一张毕业照。年轻教师马一平面相英俊,发型洋气,混在最后排同学中间,完全看不出是个老师。他后来成为著名画家,当过川美副院长;秦廷光右边隔了两个位置,站着罗中立,后来成了同学里面最著名的画家,当了川美院长。
秦廷光指着照片说:“当时所有的大学都停办,我们也考不成美院了。罗中立分到达县钢铁厂工人俱乐部当宣传干事,我分到铜梁电影院当美工。全班同学,我分得算是离重庆最近的了。”
1968年秦廷光分到铜梁时,县城所在地巴川镇只有一条街,街上有一个钟楼。钟楼对面的铜梁电影院,就是他待了23年的地方。“那个灰砖砌的钟楼,在当地算是历史悠久,全城都听得见钟声。我们电影院可以坐一千多人,排排硬板椅,虽然条件只相当于1950年代重庆最差的升平电影院,但在县上算是好的,当时镇上的电影院更差,坐椅就是几个石礅子上面搭木板,80年代都是这样。1992年以后,铜梁县城大改建,把地皮都翻了个转,钟楼和电影院都拆了。”
“当时像《卖花姑娘》、《刘三姐》这些影片,都是一票难求,我们内部职工每个人自己拿钱,可以买20张左右,一拿回家,亲戚朋友很快就分光了。我们半夜都在放电影,《刘三姐》轰动县城,放了好几轮,还是不够,只好把拷贝带到外面学校、工厂的操场上去放。”
秦廷光的工作,是画幻灯片和电影海报。“一有新片,中影公司就下发一些海报小样,我们按样放大;有时没有发下来,我们就自己创作。我画的《夏明翰》海报,1990年全国十三城市电影海报展,我还获了个三等奖。我画的幻灯片,在地区也获过奖。”
电影海报都是布上油画和水粉画。油画都是大制作,有两米多大小,在画室画好了,搭梯子搬上去挂在电影院大门两边,不怕雨淋。“水粉要小一些,画在纸上,怕雨,就放在玻璃橱窗里。《卖花姑娘》那张水粉,电影放完,遭我们文化局局长取下来搬回家了,他说好看。《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瓦尔特端起枪在火车顶上打,很大一张海报,是我自己画得很满意的。从橱窗里整张揭下来太大了,不好保存,我就把它的头挖下来,保存到现在。”
忙的时候,秦廷光画都画不赢。“画水粉要快一些,画油国要难得多。当时没有油画布,也没有这么大的油画布,就自己制造。把白帆布买回来,绷好,先刷胶,当时没有乳白胶就自己熬牛胶,黑块块那种,是牛骨头做的,装在罐罐里面掺水熬,熬化之后刷几遍,把布的眼眼搪住了,再用立得粉拌胶,再刷几遍,就制成一块油画布。”
到2012年,铜梁老县城巴川镇的旧貌,差不多已经不见了。秦廷光说:“我就把老巴川用钢笔画的形式画了下来,老巴川原来那种老铜梁县城也很美,它是一种古典的美,安居古镇也是。我就画了10幅《记忆中的老巴川》组画,和40幅《印象安居》,都收在2016年我出版的画册《乡愁铜梁》里》。”
2014年,他到重庆带两个外孙,接送他们上幼儿园,举目一看,山城旧貌有很多也完全抹去了。“我从小生在重庆,长在重庆,在重庆生活了二十几年,对重庆也有一种乡愁,我就把这些老重庆也画下来。每一张画我都有故事,比如山城宽银幕电影院和飞机码头现在是完全不见了,我全靠记忆来画,就想起小时候看见它们时的心情。”
飞机码头是重庆一个正式地名。1933年,中国航空公司在长江江心珊瑚坝修了一个机场,上下飞机都要经过一坐小浮桥,桥靠岸边的机场配套设施,就被民间称为“飞机码头”。到现在,飞机、码头都没了,但“飞机码头”还在。“小时候我们家就住在现在的长江大桥北桥头石板坡,飞机起飞降落全看见,还听得见声音。下了飞机的人,就过那个小木桥,再走一条两米多宽的水泥路转到菜园坝。我第一次坐飞机,是在铜梁电影院的时候,当时美工每年可以出去写生一次,1984年我们到的桂林,回来坐的飞机,在白市驿机场降落,总共才飞40多分钟,但从白市驿到城里花了两个小时。”
他画的山城电影院,上面挂着《风从东风来》和《刘三姐》两张电影海报,很有文献性。“当时山城电影院是西南最豪华、最现代的一个电影院,坐椅都是很厚的沙发,名字直接就叫宽银幕。现在已经消失十多年了,好多人提起这个电影院,都很惋惜。”
文/图片翻拍 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 马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