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新闻创始人李婷玉 团队出走而非创始人分家 卓伟的“新闻理想”遭遇信任危机

2017年5月3日中午15:03分,ID为"新风行工作室"的微博账号发布一篇名为"山高水远,初心不变"的公开辞职信,在该公开信中,称因为"工作理念"不同,风行工作室的摄影师集体辞职。

这样的表态似乎暗指近期卓伟在微博中所爆料的内容失实。同时,他们强调离职原因是"不希望辛苦完成的工作成果变成某个个体博眼球的工具"。而卓伟的徒弟"狗仔大圣"在一分钟后就第一个转发了该微博:"穿新鞋走老路,江湖再见!"。

就在2017年1月9日,这位"狗仔大圣"发布了自己的第一条微博:"今天要曝个绝对震撼的娱乐圈大料,某男星酒店房间夜会妹子,这将是我的成名作,也是谢师礼,师傅放我下山吧@中国第一狗仔卓伟 "。

卓伟转发这条微博时称,"常言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徒儿,江湖凶险,猥琐发育,别太浪了!"而现在,至少可以确定"狗仔大圣"参与了摄影师集体出走事件。"

值得注意的是,"新风行工作室"的微博ID注册于将近一周前的2017年4月27日,也就是说这是一起有计划和有准备的出走事件。在酝酿过程中,"狗仔大圣"的微博看不出任何异样,照常转发全明星探的爆料微博,直到"新风行工作室"的辞职信发布。

在该事件发生一个多小时之后,卓伟本人在16:18发表微博回应:"我很好,风行还在,周一见,还有料",并对该微博进行了置顶。在接受《界面》的采访时,卓伟表示并非全部摄影师集体出走,而是其中的一部分员工。

《每日经济新闻》则在随后依据自己的消息渠道爆出,此次出走事件并非简单的员工集体辞职,而是风行工作室两位创始人的分家斗争——摄影团队的负责人、多年老搭档的冯科带领摄影团队出走。

这也引发了我们对于这次出走事件严重性的重新评估。在《三声》(微信公号ID:Tosansheng)和卓伟的通话中,卓伟向我们明确否认了冯科出走的传闻。

正是基于这个表态,我们有理由判断卓伟在这场出走事件中能够基本控制局面。

狗仔商业模式的三个基本要素为"情报网"、"执行力"和"信任度"。事实上,部分摄影师的集中辞职虽然可能会对风行工作室的执行力造成负面影响,但是,类似的出走在创业公司中并不算十分罕见。

重要的是,狗仔商业模式中最为关键"情报网"尚且没有在这一事件中遭严重破坏,卓伟依然有能力在整个信息获取网络方面获得足够优势。不过,在辞职信中,出走团队对于卓伟职业操守和个人风格的质疑,则有可能会在"信任度"方面对卓伟和风行工作室形成影响。

如今,卓伟的狗仔商业版图中包括全明星探、风行工作室和全明星直播三个体系。其中,风行工作室主要是拍摄团队,即内容提供方,处于非常核心的地位。

所谓的"情报网",主要是指在卓伟和风行工作室的工作习惯、抓新闻的流程和案例中,最重要的爆料来源环节。在此领域积累了十多年,风行工作室有了一套专业化的流程操作。在这个流程里,收集线索是工作的第一步。

根据卓伟在2016年的介绍,他的情报和线索的来源主要分为"明线"和"暗线",或者称之为"内线"和"外线"。"内线和外线指的是娱乐圈什么经纪人阿,制片人、助理、宣传、还包括娱记,他们有时候会给我们提供一些新闻线索","但是他们提供的线索都是一些传闻,那就需要我们去验证,去证实。"

明线和外线则指,"我们说的就是餐厅的服务啊,酒店的工作人员啊,保安啊,有时候艺人去他们那里消费,给我们提供这么一个信息"。不过,卓伟同时说道:"这种一般拍不到大新闻,比如说姚笛和文章,人家肯定不会去餐厅,坐那正经八百的去吃饭"。

当然,内容真假混杂的粉丝爆料等也可以作为线索来源的一部分,但是需要更多方面的甄别。即使如此,根据风行工作室工作人员的介绍,卓伟不会放弃任何一条微博私信,以免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情报网之外,狗仔团队的执行力集中体现在具体拍摄环节。

接受媒体采访时,由十五六人组成的摄影师团队被分成了几个小组。摄影师的工作主要是在接到线索之后,进行有针对性的跟拍,当没有线索的时候,就要根据当天的活动和剧组,看有没有需要跟拍的对象。

在这整个过程中,卓伟会根据收到的线索对前端的拍摄团队进行遥控指挥,同时,当前端团队传回素材后,卓伟负责后期的采编管理,对拍到的内容进行后期和编辑之后,分发到各个渠道,这些渠道包括全明星探APP和与视频网站合作的节目。

在2006年,当卓伟与老搭档摄影记者冯科联合成立风行工作室的时候,打出名声除了靠杂志时期的一些人脉,主要就是在狗仔文化尚且不发达的内地靠人力拼力守拍。

以经验丰富的摄影记者冯科为核心,能抗能打仗的摄影团队是风行工作室有今日江湖地位的重要功臣。根据《新京报》消息,风行工作室的前员工透露,十年中,整个风行工作室核心团队都没有换过,都是内部招人,是卓伟最信任的一帮人。

在风行工作室耕耘大陆娱乐新闻市场十一年后,风行工作室本身已经融入了暗流涌动的娱乐圈,狗仔文化成了需要话题的娱乐圈生态系统的一部分。网络用户已经习惯在出现重大娱乐圈八卦的时,前往卓伟的微博围观,甚至在他爆料不及时还会去骂卓伟是"废物",这意味着卓伟本身已经是自带流量的大IP。

在卓伟对大陆的狗仔生意几乎垄断的前提下,这种汇集作用使得各方力量和人脉在他周围汇集成一张密集复杂的网络,这共同构成卓伟的"情报网"。"情报网"成了比负责执行的摄影团队更核心的商业壁垒。而据《三声》了解,卓伟的老搭档冯科仍然在风行工作室,并没有参与此次出走事件。而风行工作室的公司实体北京大风行锐角度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冯科是占股28.5%的大股东,比卓伟26.5%的持股比例还要高两个百分点。

冯科作为风行早期摄影主力,虽然现在已经是公司创始人,但是作为一手探索出大陆狗仔行业拍摄模式的人,冯科有能力迅速培育出一批新的摄影记者,并与其他部门配合起来,继续维持风行工作室目前几乎形成垄断的大陆狗仔生意。

在这种情况下,部分一线摄影团队的出走,似乎不会动摇风行工作室的根基。

实际上,这封公开信中对于卓伟新闻操守的不认同,反而成了这次出走事件最致命的部分。新风行工作室在信里提到八卦不是捕风捉影的猜测,而是需要一番求实,似乎暗指近期卓伟在微博中所爆料的内容失实。

同时,他们强调,"不希望辛苦完成的工作成果变成某个个体博眼球的工具"。

狗仔的生意处于隐私和真相的中间地带——大众和消费者一方面需要不断更新的猛料和八卦,一方面又容易对这个行业产生道德上的怀疑。

作为中国狗仔第一人,卓伟对娱乐新闻行业的贡献价值在于搭建专业的跟拍团队、通过重磅爆料普及人们对狗仔行业的认知,甚至坚持标榜自己的"新闻理想"和"新闻专业主义",让这门生意开始走上台面。

曾受香港武侠等影响,卓伟早年撰写过影视评论,因此其在爆料过程中经常通过作诗的形式。以诗词的旖旎暧昧,暗喻娱乐圈的恩怨离合,更容易被大众认知所接受。

正是因为身处灰色地带,稍有不慎就可能染上官司,卓伟和风行工作室才在实际工作中尽量保证严谨。卓伟一直非常强调新闻的真实性"狗仔也是记者,一定也要讲新闻专业主义,一切要用证据来说话"。

2013年,花费一年时间追踪调查之后,卓伟起底张艺谋隐婚超生,该报道获得南都新闻一等奖,他也获评南方报业年度记者。这项荣誉很被他所看重,"我们狗仔在维护公众知情权和监督社会方面也能发挥正能量。我始终坚定认为我做的工作是有价值的有意义的"

实际上,风行工作室的爆料行为中非常注意分寸感,尽管文字可能夸张,但是图片和视频都是真实的,并且主要以公众场所为主。在往常的爆料中,有些八卦尽管风行工作室已经知道许久,但在没有拍到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仍然不会放出。

在社交媒体上日渐活跃的卓伟,也需要在新的媒体环境中保持严谨和爆料的平衡。比如,卓伟近期喜欢参与微博问答,这种互动相较之前的爆料更为简单和高频,比起之前的图片视频实锤也更模糊。

4月19日,卓伟通过微博回答网友提出的关于baby假孕还是代孕的问题,卓伟称是亲生,并将"亲生"二字加上引号。杨颖工作室官方微博转发卓伟微博辟谣,称:"传闻就是谣言,感谢卓老师前半句的澄清,但并不接受后半句打引号的恶意引导。转发超过五百,是要负法律责任哦。我们是真的’爱您’。"

而鹿晗再度被卓伟爆出隐婚生子之后,也在媒体采访中用罕见的愤怒语气直接回应:"某些人,论说瞎话,我承认你是中国第一,这点我认了。再胡说就给你嘴巴上锁!"。

4月末,卓伟在微博问答模糊暗示谢娜与张杰疑似出事,几天后便被谢娜发文反驳。总的来说,整个四月,卓伟在他所标榜的"新闻专业主义"上,都不算太平。

根据《新京报》报道,出走的摄影团队认为卓伟在微博上的高频互动,将料消耗的太快了,而且有些并不是拍到的。某风行前员工猜测,风行工作室会抵抗这些事,因为前期在很辛苦的拍摄追求真相,而卓伟在微博上的回答会跟他们形成反向作用,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有什么证据,违背了当初要追求新闻事实的slogan。

无论出走的摄影团队是出于义愤,还是依靠炒作新闻情怀来争取舆论,在一贯以来引以为傲的"新闻理想"和"揭示真相"上遇到的信任危机,对于卓伟老师而言,长远来看,应该是比摄影团队辞职事件更需要重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