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人张宝胜 “神人”张宝胜特异功能纪实
癞蛤蟆不见了 白茫茫的雾笼罩着本溪山城。 西湖西天桥街4号的一个大仓库改成的院子里,房屋显得格外破旧——土坯叠成的墙;窗子也是旧房上拆下来的,糊着破旧报纸。房檐下有两盆美人蕉,这是主人张希尧离家时亲手栽种的。
他原在文化馆工作,已下放到农村劳动去了,临行前浇水、施肥,还用旧砖头砌成个花边圈儿,做为希望的象征,他巴望着小家庭能早日团圆,并象美人蕉一般红火、茁壮。 在美人蕉旁坐着一个两周岁的小男孩,乳名叫宝胜。
这是个吉利名儿,意思是胜过宝贝疙瘩……他长得很削瘦,但眉清目秀,有点儿象个女孩儿,尤其那乌黑的头发,象卷烫似的滚着波浪。妈妈杨君给他留下一个花皮球,到邻居家借面粉去了,临出门儿,曾叮嘱他:“宝儿,别乱跑,等会儿妈就回来。
” 小宝胜点点头,亮亮的眼睛送走了妈妈,自己拍打起花皮球….” 当杨君端着一瓢包谷面急匆匆返回家,见小宝胜没有玩花皮球,却端坐在青石板旁,专心致志地玩什么?他小手儿一挥一挥的,身子一伸一伸地向前探着,嘴上“咿咿呀呀”地吆喝着,兴趣正浓,面颊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宝儿,跟妈进屋去了。”杨君唤道。 在往常,小宝胜见妈妈做活回来,便张着双臂扑向妈妈,亲昵地撩开妈妈的衣襟,抓住乳头使劲地吸吮。
杨君用手轻轻抚摸着儿子那黑亮黑亮卷曲的头发,心头漾起无限的慰藉与幸福。她渴盼着用自己甘甜的乳汁早日把宝胜抚养成人。可今天。儿子玩得太专注了,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呼唤。 “宝儿,宝儿。
” 宝胜还是没有听到。他小手挥舞得更高,“咿咿呀呀”的吆喝声更响。 杨君心头充满了喜欢。她知道,宝胜是个小淘气包儿,特别好动,容易磕着碰着的。眼下,没糟事儿就好。过去她真不敢离开时间长了,担心他闯祸端。
孩儿是妈妈的心头肉呵! “宝儿,妈回来了。” 宝胜依然头不扭,专心地玩着。 杨君没有再唤他。她想,既然儿子玩得高兴,就依他玩吧,趁他自己玩的时候,赶紧把饭做好,吃了午饭,再给宝胜缝件夏衣。
这是个星期天,要赶忙多做点家务活儿。她原是小学教师,如今也在文化馆工作。在职而有家务的女人,星期天比上班还劳累。时间,一分一秒都珍贵呵。她刚要往屋里走,可又不放心;儿子终究玩什么呢? 该不是玩那些玻璃、瓦块什么的吧,那是容易把手划破的,更不能玩小石子,吞到肚里可不得了!
想到这里,心又突突地跳起来,三步两步直向儿子奔过去。 薄雾渐渐散去了,象薄纱一样在树尖,在远天游荡着。杨君走到儿子跟前,吊在嗓子眼间的心踏实了。
宝牲手中没有玻璃、瓦块和石头子儿。小手半张半合,不停地挥动着,眼睛直直地向前盯望着。咿? 他在玩什么? 他盘着双腿坐着,那个花皮球,被他双腿夹着。唉,皮球是用手拍的,咋用腿夹着? 杨君拿起皮球,想教儿子拍,可是,小宝胜好似没见到妈妈,也没管妈妈拿皮球,双手照样比划着,眼睛直直地向前望着。
杨君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蓦然,她惊住了;在小宝胜前面一米远的地方,有一个碗口大的癞蛤蟆!
背上花条纹,肚子圆鼓鼓的。 “宝儿,快跟妈走!”妈妈慌忙把手上的面放在一旁,边喊着边弯腰要抱宝胜。 宝胜不理睬妈妈。 杨君看得清楚:宝胜手向上一扬,那大癞蛤蟆向上一跳,宝胜手往下一压,那大癞蛤蟆又伏在地上。
“它多脏呀! 脏了手,脏了衣服……”惊惧中,杨君的声音都颤抖了。 谁知,小宝胜挣脱妈妈的双臂;向前跑了两步,伸出右手去抓那大癞蛤蟆。 杨君急了,紧抱住小宝胜。 但是,她没能拦住儿子。
小宝胜右手向那大癞蛤蟆一拍,只听“叭”的一声响,杨君定睛再望,那只大癞蛤蟆不见了。 杨君以为癞蛤蟆跳到儿子身上了。她双手不停地在宝胜身上抚摸,没有摸到,那大癞蛤蟆难道逃了? 她四下里寻找,也不见踪影。
再望望儿子,宝胜在笑眯眯地望着她。 杨君惊疑,脸色煞白。 院子里阳光很好,沐浴着树枝,花朵,一片缤纷的色彩。清凉的风儿吹来,送来一阵阵浓郁的花香。 杨君把宝胜抱在怀里,她解开衣襟,把乳头塞进他嘴里。
她望着窗外,雾霭散去了,然而,她心上的疑团却象浓雾一般翻滚着,排不开,驱不散:刚才,眼睁睁看见的那只大癞蛤蟆,终究哪儿去了呢? 她望着吸吮自己乳汁的宝胜,想起两年前的事情。 宝胜并非她亲生的儿子。
1958年3月,杨君接到妹妹从南京发来的电报:“妹病重,住院。”她急得饭吃不下,买了一张火车票便启程了。路经北京换车,真难!等了三天,才买上从北京开往南京的火车票。几经耽搁,杨君到达南京医院时,妹妹的病已有好转了。
杨君与妹妹感情甚好。每天,她做家乡菜送到妹妹床前。一天,她听医生讲:有个妇女刚生下个男婴,那婴儿一落生就会笑! 由于那女人家贫困,那男婴又瘦小,还得了肺炎,不想要了。
杨君心地善良,她想:孩子哪能没有娘? 如果婴儿扔在医院里,医生和护土怎能把他养活大? 她暗暗嗔怨那生母的狠心,更暗暗可怜那刚刚落地的婴儿。 “姐,你把他带上吧。”妹妹说。 杨君没有点头,也没摇头。
她跟前有一对双胞胎的女孩儿,一个叫丽娜,一个叫伊娜,刚两岁半,正在吃奶。如果带上这个男婴,要给他喂奶,两个亲生女儿咋办? “姐,你心眼好,带上他吧!”妹妹恳求道。 杨君含着眼泪决心掐断了两个亲生女儿的奶,来收养这个可怜的婴儿。
回到本溪,丈夫也十分欢喜,并为他起名宝胜。 小宝胜真可谓从小就不安生。他吃奶时,不是老老实实吸吮,小手总那么上下抓挠,小脚总那么前后踢蹬。咕咚咚吃饱了,干脆甩开乳头,手脚一起折腾起来。
七个月的时候便会爬了,小脚蹬着,脑壳向上仰着。十一个月的时候又会喊“妈”了,“腿随着嘴”,会走路了。他走路时,不是脸朝前看,腿朝前迈,而是扭着脸向前看一眼,横着跨步。一周岁时,走路便十分稳实了。
他出奇地灵,你从炕上下来,他就拿鞋。好象别人想什么,他都知道。给他做件小衣服,做到一半,藏在枕头下、抽屉里,他都能拿出来…… “小宝胜打小就灵,大了定有出息哩!”杨君快活地想。倏然,大癞蛤蟆的事又出现在眼前,“难道,小宝胜能治服生灵? 那个生灵飞到哪儿去了?他,可是凡人?……” 这时,姥姥领着小丽娜和小伊娜从街上买菜回来了。
小丽娜和小伊娜非常喜欢小弟弟,她们领着小宝胜出去玩了。
杨君把宝胜玩大癞蛤蟆的事向妈妈说了一遍,并问:“妈,您老见识多,您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姥姥听了,沉思了片刻,道:“俺说,这事可不能向外声张呀。” 杨君一怔:“为什么?” 姥姥说:“俺早看出了,宝儿长相出奇,聪明超人。
你这家境……说出去,人家没亲眼见,会说你造谣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杨君心更乱更沉了。她一连几天吃不好,睡不稳,怎么也捉摸不透;宝儿,终究是人,是妖,还是神呵! “小 偷” 宝胜长得快,三周岁的时候便会跑了,而且比两个姐姐丽娜、伊娜都跑得快。
一次,姐弟三人到郊外去玩,宝胜 提出赛跑一百米,他让两个姐姐先跑出30米,可是,宝胜依然先到达终点。二姐伊娜不服气,要求再赛。连续赛了三次,都是宝胜第一。
二姐气得还抹眼泪哩! 两个姐姐十分喜欢聪明伶俐的小弟弟,宝胜也十分喜欢两个大他三岁的姐姐。在那困难的年月里,人们都填不饱肚子,两个姐姐却把稀粥让给小弟弟吃;宝胜呢,总是趁两个姐姐不防备,悄悄把自己碗里的稀粥倒给两个姐姐。
一次,大姐丽娜在街上拣回一个萝卜,妈妈用小刀削去皮,又分成三份,递到姐弟三人手里。杨君格外疼爱小宝胜,分给他一块大的。宝胜咬了两口,又趁妈妈不注意,把自己的萝卜用小刀切成两半。
悄悄塞到姥姥和妈妈衣兜里了。 宝胜手脚勤快,每当吃罢饭,总是抢先把碗筷收拾后洗干净。姥姥骂丽娜和伊娜;“你们两个当姐姐的咋不动手? 涮锅、洗碗,该是女孩子的事儿!”两个姐姐委屈,说:“不是俺们懒,是小弟的手太快!
”后来,两个姐姐合计;每当快吃完饭的时候,由一人先把小宝胜引出去,另一个人抢着收拾、洗涮碗筷。可小宝胜看穿了姐姐们的计谋,任凭姐姐们再逗引他出去玩,他就是不动窝儿。
最后,杨君分配任务: “你们轮流值班儿,丽娜洗六天,伊娜洗六天,宝儿洗三天……” 宝胜爱吃鱼,然而,困难时期,鱼店是不供应鱼的。偶尔街上来了私人卖鱼的,家里没有钱呀:爸爸张希尧因为被打成右派,每月62元的工资降为30元,一人到农村火连寨劳动改造去了,刚够自己花用的:妈妈杨君身体不好,每月发百分之七十的工资,34.
65元。每当街上传来卖鱼的吆喝声,杨君打开装钱的小包儿,犹豫半晌,又把钱包上,思摸一会儿,还是疼孩子,于是拿出四角钱,上街买来了一斤多带鱼,做熟,端到宝胜面前。
宝胜哪肯自己一人吃? 他把一盘儿鱼分成五份,而且他自己那份留得很少。妈妈望着眼前的鱼,心头泛起一股辛酸,眼角涌出两行泪水,哽咽道:“宝儿,你吃,吃了,妈心里才好受……” 小宝胜看到妈哭,也跟着叭哒叭哒她掉起眼泪来。
姥姥更疼爱宝胜,把自己碗里的鱼挟给他,两个姐姐见此情景,也把鱼挟给小弟弟。小宝胜象大人似的,再不分给大家吃了,闷着头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他知道,自己把鱼都吞进肚里,姥姥、妈妈和姐姐们心里才高兴。他吃着,嚼着,腮帮一鼓一鼓的,真香! 于是,大家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但是,当丽娜收拾碗筷的时候,发现碗橱里有半盘子鱼。
她瞪圆惊讶的眼睛,刚要叫嚷什么,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抬头望,是宝胜! “姐,你提篮,跟俺走!” “去哪儿?” “河边。” “做啥?” “抓鱼。” 两个姐姐陪着小宝胜到郊外河边去了。
四月的本溪,虽冰化雪消,但河水仍然冰凉刺骨。宝胜跳进河里,嘴唇直发紫,牙齿咯咯响,他不喊冷,两只胳膊伸进水里,一忽儿喊:“姐,接着!”便扔上一条鱼;一忽儿又喊:“姐,快点拣!”又扔上一条鱼。
不到一个钟头,便摸到半篮子鱼,姐妹俩高兴得跳着脚喊弟弟; “够吃了,够吃了,快上来吧!” 宝胜跳上岸来,两条腿都冻紫红色了,脚指和手指都象小红萝卜似的。两个姐姐心疼他,用手捂着他的手腿和脚。
她们要用自己的体温,暖热弟弟的身子。小宝胜却欢眉亮眼地说: “俺不冷,一丁点儿也不冷!” 说着,提着篮往家走了。一路走,两个姐姐象查字典般地问他: “弟,你咋一抓就抓到鱼?” “那鱼往俺手心里钻。
” “弟,你有啥窍门?” “俺保密三噢!” “啥叫保密三噢?” 宝胜不吭声了。两个姐姐继续问: “弟,你冻得直打牙,不冷?” “俺觉得浑身呼呼地蹿火哩。” “弟,你身上能发热?” “俺保密三噢!
” “啥叫保密三噢呀?” 宝胜又不吭声了。丽娜和伊娜知道,弟弟不愿讲的事,问也问不出。姐妹俩互相望望,也就不问了。 这一天,全家美美地吃了一顿香喷喷的鱼。 街坊四邻的人,都说小宝胜眼尖。
谁家掉在地上东西找不到,都要请他帮忙: “宝胜,俺刚才缝衣服,针掉了,求你给找找去,要不,扎了脚……” 宝胜乐颠颠去了。到屋里一看,弯腰从炕沿角里取出了针。 “宝胜,俺家要劈柴,可斧子不知放到哪儿去了,求你……” 宝胜连蹦带跳地去了。
他站在院当中四下眺望,又跑到柴垛前,弯腰把斧子拿出来了。 宝胜是个热心肠的人,不管谁家求他帮忙做事,随叫随到。老人们喜欢他,买了糖,总要塞给他吃。
可是,宝胜从不吃人家的东西。每每别人送给他吃的,他都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人家。老人们都夸奖他: “从小看大。宝胜是个热心肠,又不贪吃的人,长大了,定是个能做大事的!” 宝胜走到哪儿,都是满眼的笑脸,满耳的夸赞声。 可是,笑脸渐渐变成了冷眼,夸赞声变成了谩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