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醉舟 醉舟(一开始被兰波拜访魏尔伦带去的诗)

2017-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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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葛雷 梁栋译 当我沿着不动声色的长河顺流而下, 小舟仿佛摆脱了纤夫的拖引, 红皮肤的印第安人乱喊着向他们猛射, 把他们赤条条地钉在彩色的木柱

葛雷 梁栋译 当我沿着不动声色的长河顺流而下, 小舟仿佛摆脱了纤夫的拖引, 红皮肤的印第安人乱喊着向他们猛射, 把他们赤条条地钉在彩色的木柱上。 我不把任何船员放在心上, 他们在拖运弗兰德小麦和英国棉花。

当这些喧闹和纤夫同归于寂灭 长河的波涛由着我随心所欲地漂流。 那年冬天在澎湃的海涛声中, 我比不谙事的孩子还冒失地 去闯荡!那些飘摇的小岛 也没受过这样声势的激荡。 风暴,赐给我航海的清醒, 小舟比木塞还轻盈,我在 被称做“牺牲品”“永恒的搬运夫”的波涛上跳荡, 毫不遗憾,一连十夜我的眼未见灯光!

比孩子嚼甜苹果还甜美, 绿水渗入我的松木船舱, 洗去了我身上呕吐物和蓝色酒的 污迹,又击散了船舵和铁锚。

从此,我沐浴在大海的诗境, 浸透了星光,饱含了乳汁, 吞服了绿色穹天,在这里苍白而消遥, 有时,一具沉思的尸体顺水而去, 蓦地,大海的蔚蓝染上一片金色, 大潮的狂热和缓慢的节奏 比醇酒还烈,比琴声还辽阔, 在阳光下酿成爱之辛酸的棕红!

我稔熟了闪光撕裂的天空, 急浪,退潮和激流:我稔熟了 像群鸽一群振奋的黎明, 我看到了人们想像中的东西! 我看到低低的太阳,带着神秘恐惧的斑点, 照亮紫色悠长的寒凝, 像古老戏剧中的演员, 激流在远方流淌着百叶窗的颤栗!

我梦见带着迷离瑞雪的绿色黑夜, 将吻慢慢地升向大海的眼睛, 那奇特精力的周流, 和歌唱着的磷光的黄色,蓝蓝的清醒! 我一连数日,追随着像歇斯底里的 牛群扑向礁石的海涛, 从未想到玛利亚光辉的双脚 能使野性服从于哮喘的海洋!

我撞上难以置信的佛罗里达 披着人皮的野豹的眼睛和花朵相混淆, 海平线下,道道彩虹 像绿色马群的丝缰! 我看到大潮像发酵般地泛起, 一只怪兽在海藻间腐烂, 水波在憨朴中崩碎, 远天随激流堕向无底的深渊!

冰川,银亮的阳光,带珠光的激流,炭火般的天空! 棕色海湾上的丑陋的浅滩, 那儿有被臭虫啃蚀的巨蟒, 从歪树上跌下,散发出黑色的芳香!

我本想指给孩子们这蓝色激流中的 巨鲷、金鱼和会唱歌的鱼。 浪花的飞沫荡着我无羁的远航, 无限清风给我添上了凌空的翅膀。 有时烈士厌倦了极目的展眺, 大海的呜咽震颤小舟的漫摇, 浪涛在黄色舷孔抛进几朵影花, 我像一个跪坐的女人凝神思考…… 我的船几乎像一只摇荡的小岛, 唧唧喳喳棕眼睛的小鸟儿们在船舷上泄便争吵。

我荡舟前进,沉睡的死尸浮过 我易断的思路时,我急忙地躲闪! 我的船遗落进小海湾的乱藻, 飓风又把它抛向没有鸟儿的以太, 我的装甲船和汉萨帆船 不再打捞陶醉在水里的骷髅; 我自由地吸着烟,让紫雾托起, 洞穿墙一般的淡红色的穹天, 给天才诗人带来可口的果酱 ——太阳的苍苔和苍穹的清涕; 我疾驰着,披着电闪弯弯的光彩 像踏着狂跃的雪板,被黑色的海马护航, 七月用棍棒击溃天青石的 云天,漏斗泄下万道流火; 我打着寒战,感到五十里外 河马在发情地呻吟,厚重的漩涡在咆哮, 凝蓝的永恒之花啊, 我为带古老围墙的欧罗巴遗憾!

我见到星光烂漫的群岛 和向桨手敞开狂烈襟袍的孤岛, 和你酣睡、漂流的无底深夜, 飞起千万只金鸟,啊,它们是磅礴的未来吗? 真的,我的泪水已哭干!

黎明令人心碎。 冷月无情,骄阳带刺: 烈性的爱酒使我头昏目眩堕入醉乡。 让我的船心迸裂,让我化入大海! 假如我向往欧洲之水,该是 那片阴冷的水潭,在芬芳的黄昏, 一个孩子满怀忧愁地蹲从,放一叶 小舟犹如五月的绮蝶。 我不能再沐浴你的颓唐,海潮啊, 我不能再追随运棉者的航线, 也不再穿越旗帜与火焰的骄傲, 或是游弋在浮桥可憎的眼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