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从“孙志刚事件”到“李志强事件”
北京市城管遭遇不幸,城管干部李志强遭遇小贩的尖刀因公殉职。北京市委书记刘淇看望志强的家属,并在遗像前三鞠躬。(8月15日《新京报》)
此前我刚刚写了一个文章,说的是我“期盼”出现城管执法的“孙志刚事件”,缘由是在某火车站广场发生了骑着三轮车的60多岁老人被执法人员暴力殴打,这个过程被一位女士用手机拍了17秒录像(见8月14日《金羊网》),没承想,被执法的“孙志刚”未出现,执法的城管队伍里却出现了“李志强”。
“李志强之死”与“孙志刚之死”当然有本质的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都是悲剧,都发生在执法领域,都是公众不愿意看到、也不应该发生的。
李志强死于卖烤肠小贩崔某的那柄用来切烤肠的刀,那柄仅仅只有11厘米长的小刀,刺入李的脖子。小贩对抗城管整治的方式是最为极端的,而动因无非是想抢回刚被没收的谋生工具。现在,北京城管高调宣传纪念李志强,李志强正被报请追认革命烈士,并已称之为英雄;海淀城管分队已改名为志强分队,他生前担任海淀城管的副队长。今后,北京将逐步增加城管队员防护装备的配置,“城管队员将配备钢盔、防刺背心等先进装备”。
悲惨的“李志强事件”是城管执法的必然结果,就像悲惨的“孙志刚事件”是收容遣送的必然结果一样。城管执法者与小摊小贩这些被执法者的对抗,在全国各地已经越演越烈,新闻太多,不必赘述。现在我关心的是,城管执法的终极走向。“李志强事件”这个事件发生后,将有两个发展趋势:或强化对抗,或改弦易张。何去何从,必须深思。
如果强化对抗,那必然是以暴易暴。但是,对抗式执法永无宁日,这不是预测,这是历史早已告诉现实的先验,而历史还将毫不客气地告诉未来。8月15日《新京报》有图片报道说:“昨天上午,朝阳区双井城管队的20名城管队员在武警十支队三中队官兵的指点下,学习了防身擒拿术。
”这里透露的信息是,你强,我要以“更强”来对付你。尽管城管装备得越来越像“正规军”,有的地方还在城管机构里设立了专门的警察队伍,但是,你真不能小看“游击队”的力量,因为他们是汪洋大海!仅仅北京市就有近30万无证照小商小贩,而且他们是“野火烧不尽,寒风吹又生”,就像刺死李志强的小贩崔某的“地盘”第二天就被别的小贩占领一样。
以暴易暴的对抗继续下去、扩大开来,那必然是“你死我活”或者“你伤我活”。报道通常说“李志强是北京市第一位因公殉职的城管”,那么,潜台词是否意味着还有“第二位”“第三位”甚至无穷无尽?谁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形?现在刺死李志强的刀,还仅仅是小贩用来切烤肠的“工具刀”,今后呢?一时兴起的“激情犯罪”,并不是没有可能演变成“防御性携刀”的“预谋犯罪”。
要改变这一切,你是不能指望被执法者一方的,只能冀望于执法者一方。城管对付的是百姓,是同胞,他们统统都不是敌人;他们生存在社会底层,他们谋生的经济是最卑微的“逃生经济”,与他们的执法对抗,说实在的,是最无聊、“投入产出比”最差、最没有价值的对抗,而且永远都是“抽刀断水水更流”。
为什么农村没有“村管”而城市有那么麻烦的“城管”?为什么国外没有对抗暴烈的“城管”而我国城管悲剧层出不穷?是到了该彻底反思“城管”的时候了。城管以及对城管的管理者,考虑如何“改弦易张”,慎重选择“方向性出路”,校正错位、重新定位,已经迫在眉睫。
对于城市的管理,没有执法的宽容,就没有执法的和谐。要想避免两败俱伤的“以暴易暴”不断扩大,在国家的层面应立即着手完成“三步曲”:审慎研究我国城管定位,变“对抗”“清理”为“安顿”“服务”;制定专门的法规条例,让城管队伍有明确的服务依据;变“城市管理执法局”为“城市管理服务局”,就像当年将“收容遣送站”变更为“流浪人员救助站”一样。
让我们牢牢记住:所有面对普通百姓的执法,向“对抗”和“执罚”迈出一步就是地狱,向“宽容”和“服务”靠近一步就是天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