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死了张国荣?【组图】
娇媚若蝶
他是跌跌撞撞爱上女鬼的书生,他是在巴黎桥头上意气风发的大盗,他是挣扎在正义和亲情之间的警察,他是醉生梦死的西毒,他是人间苟活的十二少,他是绝代风华的程蝶衣……明朗似月,娇媚若蝶。他不羁,他坦荡,他受伤。
《东邪西毒》里的黄药师说:世上有一种酒叫做醉生梦死酒,喝了它,就能彻底地与往昔决裂。2003年的4月1日18时41分,当他从中环文华东方酒店16楼的窗口纵身一跃时,我们都愿意相信他喝过这种酒,这样,他在结束自己46岁芳华时才不会那样绝望。6年了,每年我们都在这样的春天里一点点撕开记忆。而今年,《张国荣:禁色的蝴蝶》让我们在感伤痛楚时看到了“传媒杀人”这四个字。
本专题采写 本报记者 孙珺
他是“狗仔”的“眼中钉”
●性格傲岸、不善讨好大众传媒
●主演的角色叛逆 出道时被骗拍三级片
●与陈百强决裂 谭张之争
●同性恋身份
张国荣从来都不是善于讨好大众传媒的人物,那是由于他傲岸的性格,也由于他主演的大部分电影都不是正面的角色。他一直都活在舆论的压力下,只是在在香港媒介还没有变异之前,攻击的力量没有那么致命,而在这之后却变本加厉——早在上世纪80年代出道时,张国荣因歌唱的内容与风格的大胆破格,演出的人物多属于反叛青年或不羁浪子,尤其是出道之初便被骗拍下一部三级制作的艳情片《红楼春上春》,引起的恶评更持续数年;后来他与陈百强决裂,传媒亦一面倒倾向支持陈而排斥张,那是由于银幕上的陈百强总是以正面形象出现,而叛逆、带点邪气的角色分派则令张国荣在人前人后极不讨好,因此,当二人出现分歧,公众与媒体亦以电影的形象判别对错。这种境况,到“谭张之争”时演得更激烈。
明朗似月
谭咏麟与张国荣歌迷的斗争、攻击,成为当时传媒刻意放大的事件,除了喜欢将二人的舞台表演及奖项比较外,更故意挑动歌迷之间的对立,而矛头大多数时候都指向张国荣,原因是他不懂处理人际关系,率直的言辞往往得罪记者,而张国荣对歌迷的斗争只采取消极和置身事外的做法。直到唱片公司被人刻意破坏,以及收到邮寄的香烛冥镪后,他感觉生命受到威胁,才决定退出乐坛。斯时,媒体虽不喜他,但还能容他且保持媒体的操守底线,及至获悉他的性取向后,媒体愈发“狗仔”化,开始彻底沦丧和疯狂。跟踪他、偷拍他、嘲讽他、诋毁他,直到他逃无可逃。
他说:
一个艺人能都做到姣、靓、型、寸,男又得女又得,这才算是成功。
他说:
我只是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没有offend(冒犯)别人,亦没有因而影响别人,相反现在你们(指记者)才是intruder(侵入者),你们侵入了我的私人空间,我只能尽量不让其他人介入我的精神及日常生活。你们要入来,我不介意,但你们要作古仔(编造故事),我控制不到……你们可以翻箱倒笼找我的私隐出来,但大部分却是无中生有。
“煽、色、腥”小报猎杀他
香港中文大学教授、“哥迷”、《张国荣:禁色的蝴蝶》的作者洛枫认为,香港媒体的变质始于1995年6月,香港某小报创刊。媒介的风气从此逆转,新闻从文字的记述转向图像的渲染,从客观罗列事实变成随意断章取义或索性伪造,人物专访也沦为发掘内幕、隐善扬恶,报章充斥“煽、色、腥”的气味,即煽情、色欲和血腥,将新闻事件加工、娱乐化,或局部放大,以夸张、暴力的手法增加事件的戏剧性,严重侵犯和出卖受害人的私隐。可以说,该小报的出现,彻底逆转了香港媒体的生态环境,甚至连带周边的华人地区如澳门和台湾也不能避免受到熏染,“小报化”成为社会现象。
张国荣于1996年至1997年间复出演唱,开始在舞台上和电影里展现性别多元的面貌。而这个时候亦正是香港传媒全面沦陷的年代,这些具备争议的形象,恰巧落入无孔不入的猎奇镜头中,成为报道里低俗文化的祭品。
张国荣:禁色的蝴蝶
洛枫 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9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