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导演 专访《在一起》导演赵亮:艾滋病感染者不是罪人
《在一起》柏林上映,网易娱乐专访导演赵亮。
网易娱乐2月15日报道 入围第61届柏林电影全景单元的唯一一部华语影片《在一起》2月14日首映,作为一部没有明星参加的纪录片依然吸引了许多观众到场观看,近乎全满的影院在电影结束之后甚至没有观众离席,直到导演赵亮出来和观众见面时才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赵亮对于这样一部反应西方已经过去的艾滋病问题的电影依然能得到观众支持表示非常欣慰。
纪录片《在一起》由《魔术外传》导演顾长卫任总导演,赵亮执导制作,真实记录了从《魔术外传》筹备初期开始,剧组通过网络聊天,全国寻访,征集选定感染者进入剧组参与拍摄的全过程。为了保护感染者的隐私,在整个记录过程中,许多未露面或经过遮挡的感染者通过聊天记录或口述的方式,讲述了自己的感染经历和生活现状,以及遇到的种种困扰。
最终有三名感染者红丝带小学的刘老师、在寺庙生活的老夏和因母婴感染而在红丝带小学治疗学习的胡泽涛参与了电影拍摄,并在拍摄过程中,自愿去除遮挡,成为反歧视宣传的志愿者。对于他们的牺牲,导演表示非常感谢,也是因为剧组的工作人员对他们的态度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他们也能坦然面对镜头面对社会。
电影中不断探讨我们对待艾滋病感染者的态度不应该因为他是通过什么途径感染而不同,导演表示“一直都不认为应该用有辜或是无辜来表达这样一个事情,我觉得是不正确的。谁都是无辜的,因为这是一种疾病,不要附加这样一个罪名给他们,刘老师也经常说他们不是罪人就是一个病人,不管什么途径。”
而和艾滋病感染者一起生活和工作的剧组工作人员又是如何克服心理距离呢,导演坦言“所谓的歧视在我看来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对常识的不了解,他害怕他就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当你了解了这个常识以后,人可能还是对这个疾病有一些心理的抗拒,但是通过剧组他们在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他们觉得也是这么漂亮这么好的人,也是好的朋友,你不用说教不用什么这种隔阂就自然而然就消失了就融合到了一起。”
网易娱乐:顾长卫导演怎么找到您来导演《在一起》这部纪录片的?
赵亮:我们是2008年香港国际电影节的时候认识的,一直都有一些接触,他也看过我一些早期的影片,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做这个事情。
网易娱乐:《在一起》刚刚放映结束,好多西方观众都落泪了,这个反应是您预期的吗?
赵亮:我觉得每个人的泪点不一样,当然感情这个东西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当你诉说的东西真的和人性接触的话,这种碰撞是感情的结果,是正常的。
网易娱乐:《在一起》的海报上老夏、刘老师和胡泽涛在一起的场景,当时为什么选择这个画面作为海报?
赵亮:这是必然也是偶然,其实我在拍摄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他们三个人像一家人,但实际上是三家人凑到一起,我觉得这好像是一种隐喻一样,尤其片名叫“在一起”,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要肩并肩一起携手共度难关解决问题解决生活的困境。尤其我们拍桃花那一场的时候,更把一种家庭的感觉表现出来,因为家庭是一种有凝聚力的东西,尤其是我们“在一起”的片名让我们觉得是一种有亲情温暖的感觉。
网易娱乐:电影里,刘老师一直说艾滋病感染者都很无辜,但另一位老夏就觉得感染上艾滋病是对他的惩罚,您个人对艾滋病感染者是怎么看待的呢?
赵亮:我觉得对于感染者不要因为他的通过什么途径感染的,谁是无辜还是有辜,像影片里刘老师说的艾滋病感染者都是无辜的。如果你是男男同性恋,同性恋也没有错误,也是天生,不应该因为你是同性恋就附加一个艾滋病给你,所以我一直都不认为应该用有辜或是无辜来表达这样一个事情,我觉得是不正确的。
谁都是无辜的,因为这是一种疾病,像隐形天使(片中一位只通过网络联系的艾滋病感染者)说的所有人都是无辜的,不要附加这样一个罪名给他们,刘老师也经常说他们不是罪人就是一个病人,不管什么途径。
网易娱乐:电影最后您选择一段艾滋病感染者在街上寻求拥抱的戏,是想表达现在社会对艾滋病感染者更加宽容了吗?
赵亮:刘九龙他是我们很早选择的这样一个主人公,去年的12月1日艾滋病日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要做一个行为艺术“寻找拥抱”,我就拍了这样一个纪实的状况。其实我觉得这个是一个特别偶然的能反映中国艾滋病现状的一个镜头,非常幸运能捕捉到这样一个瞬间,路人在来来往往的走,艾滋病人他站在这,各种人的表现,我觉得是反映了社会的现状的镜头。
网易娱乐:您觉得拍摄这部电影中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赵亮:其实对我来说最大的困难是让感染者能放开,让他们能进入我的纪录片或进入剧组,实际上这个寻找的过程非常辛苦,很幸运最后有刘老师有老夏有胡泽涛他们放弃遮挡,可以坦然面对社会,公布自己的身份。
网易娱乐:从这个项目启动到找到这些演员总共花了多长时间?
赵亮:找到刘老师就找到红丝带小学就找到了胡泽涛,寻人的过程也是边寻找边拍摄,我们聊一聊天,如果有人同意,我们马上就去到那边马上就开始拍摄,这个过程大约有四个月左右吧。
网易娱乐:您是怎么说服这些感染者不用遮挡面对镜头呢?
赵亮:我没有说服任何人,我觉得是因为他们到了剧组以后感受到了这个氛围,因为剧组的人对他们的态度让他们看到了这样的一个希望,他们也能坦然面对镜头面对社会。像老夏说的如果能用这张脸换来艾滋病感染者好的境况的话,他宁可牺牲自己。
网易娱乐:之后会不会担心他们因为曝光而被社会被周围的人知道了艾滋病感染者的身份,对生活造成影响?
赵亮:所以这个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困境,因为艾滋病感染者在中国的现状并不会因为这样影片的宣传而改善,因为被看到比较少也不会起多大的作用,希望以后会让更多的人看到,希望能改善这样一个状况。但是像老夏因为他人特别好,他有很多朋友,他也在做一些心理干预的工作,去帮助病人或是感染者朋友,照顾他们。可是当他在电视上公开身份以后,他好多朋友不敢接触他,和他接触的人会害怕别人认出来,也有这样的困境。
网易娱乐:现在中国社会对待艾滋病感染者更多的是不理解、不敢靠近他们,对于这样的现状您是怎么看待的呢?
赵亮:我们这个纪录片就像一个行为艺术一样把感染者介入到现实生活中去,其实像一个梦、一个幻觉一样。让感染者介入剧组我们初衷是为了我们的一个期许,像我们有一个广告语“我们有一个美丽的期许,这是顾长卫导演想出来的,为了艾滋病这个事业,实际上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我们希望通过这样一个行为艺术,能改善艾滋病的一个现状。
网易娱乐:这些艾滋病感染者进入剧组之后,工作人员在心理有没有一些抵触,花了多长时间怎么改变的?
赵亮:因为有时候人对疾病是有一个抗拒心理,所谓的歧视在我看来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对常识的不了解,他害怕他就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当你了解了这个常识以后,人可能还是对这个疾病有一些心理的抗拒,但是通过剧组他们在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他们觉得也是这么漂亮这么好的人,也是好的朋友,你不用说教不用什么这种隔阂就自然而然就消失了就融合到了一起。
网易娱乐:这次带着《在一起》来柏林您觉得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赵亮:我觉得最欣慰的是对我们来说原来的初衷是这个是个比较本土化的影片,因为在西方这样对待艾滋病的历史时期已经过去了,他们可能会觉得这个已经不是个问题,他们可能觉得没有必要去看,结果没想到有那么多人,他们也有那样热烈的掌声,这个是让我比较欣慰,其实真正的情感是不分国界的。
网易娱乐:《在一起》有计划在国内大规模的公开上映吗?
赵亮:这个我们所有包括顾导演,我们一起策划这个就是希望能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们也会尽量去努力,比如说政府能推动这样的事情,让更多的人去看到这样的影片,我详细看到的人会改变对艾滋病最初的看法,进而改善艾滋病感染者的困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