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芷苓的婚姻 [人物春秋]伶人传奇——童芷苓的从艺路(全文)

2017-05-09
字体:
浏览:
文章简介:[人物春秋]伶人传奇--童芷苓的从艺路(全文)读报参考"伶人传奇"系列自推出以来,受到了许多读者和戏迷朋友的关注.本文即是根据热心读者张培宣

[人物春秋]伶人传奇——童芷苓的从艺路(全文)

读报参考

“伶人传奇”系列自推出以来,受到了许多读者和戏迷朋友的关注。本文即是根据热心读者张培宣同志的荐稿中的线索找到的。通过张培宣读者的来信,我们还了解到,童芷苓在成名之初、建国前后都曾在青岛连续演出过多场,且场场爆满。这一历史细节是许多资料,甚至本文都没有提及的,颇有价值。童芷苓上世纪四十年代即被誉为“坤伶皇座”,五六十年代名列“四大坤旦”,曾荣获美国林肯中心“亚洲最佳艺人奖”,1995年病逝于美国。《档案春秋》刊署名阿青的文章,记述了童芷苓的坎坷从艺路。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童芷苓,在师承梅兰芳、荀慧生的基础上,通过多年舞台实践,继承发扬京剧的传统艺术,并吸收电影话剧的表演手法,形成了独有的表演体系和艺术风格。她塑造的尤三姐、王熙凤、武则天、赵一曼等人物形象,至今留给人们极为深刻的印象。

然而,一代名伶的璀璨人生却伴随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艰难。不久前,笔者走访了童芷苓87岁的二哥童寿苓,二哥感叹四妹芷苓50年艺术人生的不易。值此童芷苓诞辰85周年之际,回顾她的从艺之路,寻觅她在京剧中寻找人生价值的足迹,也许是对她最好的纪念。

京剧启蒙,立志唱戏养家1922年8月22日,童芷苓诞生在天津一个与京剧有缘的教师人家。祖父天天拄着拐杖上天体景戏院看京剧。父亲则结交伶、票两界人士,进出戏园子;外祖父家几个姨母常聚在一起拉拉唱唱,一则《四郎探母》令幼年的童芷苓听得入迷。

旧社会,能够有条件学戏的人,大多是梨园世家的后代,要不就是有钱人当票友玩票。穷人则把子女送到科班或是给私人做徒弟。

童芷苓家境清贫,父亲常失业,家中人口多,全靠毕业于天津女子师范学院的母亲同时在两个学校教书,以维持童芷苓兄妹五个的生活。童芷苓由喜好京剧,到走上学戏之路,全凭她的执着努力,还有她过人的聪敏和灵气。

童芷苓十岁时跟二哥进京考焦菊隐当校长的北京戏曲学校。学戏很苦,身体虚弱的二哥寿苓受不了每天劈叉踢腿练功的折腾和体罚,想家心切给父亲写信,父亲便将芷苓兄妹一起领回了家。没能顺利地从戏校毕业,这使童芷苓很遗憾。

但学本事挣钱养家的心愿却更坚定了。组团唱戏,艰辛求生路从戏校回来,父母向老家的江西会馆申请了经费,在弄堂里开了个小学校,让兄妹俩学戏。不过请的先生都是戏团里的跑宫女、演院公、武行下手的基层演员。

旧艺人识字不多,没有剧本曲谱,只能口传心授。童芷苓学戏很用功,每天天没亮就去郊外喊嗓子。一个女孩独个儿摸黑去乡野,怕路上遇麻烦,她就穿戴父亲的大衣帽子,扮作男人。天津的冬天,寒风凛冽,站在山头冻得鼻涕眼泪直流。

练念白要从嘴冻僵到全身出汗,再到嘴都念木了才停止,要两个小时才出功,然后才能回家吃早饭。家里生计困难时,靠典当东西才能付教戏先生的学费。实在没有东西可当时,只好暂停一阵子。这时候,童芷苓就偷偷混进戏院去看名师演出。

一次她趁人不备,从窗子爬进戏院看荀派大师荀慧生演戏,不想被人发现,将她赶了出来。即使在这样艰难的环境里,童芷苓仍不泄气,勤学苦练,终于在天津借台演戏了。家里经济稍有宽裕时,童芷苓兄妹就到有名气的老师家去学戏。

很快他们在天津唱出了名。以后,荀慧生来天津演戏,童芷苓欲拜荀先生为师,幸有热心的戏迷宋先生张罗,为她垫钱请客拜师。直到解放后,宋太太来京看望童母,童芷苓才将这笔拜师款还给宋先生。

拜师后,由荀慧生介绍,童家在北京组团演戏,打出了“苓社”的牌子。“苓社”组团演出第一站去南京,恰逢日本人的飞机轰炸,南京乱成了一锅粥,戏园子自然也关了门。出师不利,父亲只得将两用雨衣卖了,将两个戏箱子当了,凑齐了路费,—家人去了江西老家。

“苓社”住在江西老家南昌毛家桥,在江西大舞台唱些《女起解》、《得意缘》之类的小戏很受欢迎。然而好景不长,国民党伤兵前来捣乱,童芷苓兄妹只得跟着几个艺人去了赣州。

组团演出赚了些钱,父亲便请来北昆泰斗韩世昌教昆曲,请来王云芳教刀马旦。童芷苓参加奎德社白天演传统戏,晚上演话剧,还在新中央戏院演新编古装戏。她勤工俭学,挑起了家里的经济重担。演戏的收入很快又不够一大家子的开销,正逢上海有人来邀角,要童芷苓去黄金大戏院演《纺棉花》、《大劈棺》。

这两出戏她根本没有见过,只好由李宝奎、韩金奎等给她说戏,又找了曲艺演员教“京韵大鼓”、“河南坠子”等。

戏上演后一炮而红,场场客满。童芷苓从此在上海扎下了根。“苓社”常常到外埠演出,在沈阳演出时,按当地规矩,演员到什么码头演戏,都要去请当地的头面人物捧场。童芷苓初来乍到,不懂行情,头一天演出前,她还在里屋扮装呢,当地的警察局长闯进来,说童芷苓架子大,扬手就打了她一巴掌。

童芷苓是含着眼泪 演的戏。到了一地,试唱演出,老板会摆出地痞流氓的派头:戏院营业不好,不让你戏班子的演员走;营业好,更不让你演员走。

期满演出结束,童芷苓只得化装成农妇,买张三等车票先走。主角一走,戏院老板眼看戏演不成了,只得放“苓社”一班人马走了。抗战胜利,演员的境遇仍没有改观。童芷苓在苏州开明戏院演出,慰劳国民党伤兵。伤兵们点戏《纺棉花》。

童芷苓唱完了,伤兵们不肯走,叫她继续唱。日场散场后,童芷苓唱累了,欲退场,伤兵们仍不罢休,还逼她唱夜场。节目都唱完了,也唱累了,不愿意再唱了,因此得罪了他们。到了夜场演出时童芷苓一看,伤兵们后台门口站着一个,楼梯上站着一个,童芷苓化妆室门口也站着一个,还气势汹汹地一脚踢开了化妆室的门。

他们显然是要伤害童芷苓呀!这时女武生田子文见城防司令太太也在看戏,就建议童芷苓散戏后跟那位太太一起走。

谁知城防司令竟让太太自己回去。原来城防司令与这伙伤兵也有关系的。幸亏戏院房东朱某出面劝解,伤兵才恶狠狠嚷道:“看您面子,在戏院我们不动她,出了戏院就不保险了!”随后,撤出戏院守候在门外。童芷苓卸妆后悄悄地从邻居的后门溜了出去。

这时夜场已散,戏院里没有人了,等到接角儿的汽车开走了,守在门外的伤兵还未见童芷苓出来,只好散去。是戏院老板闫皓明邀童芷苓来演出的,他很仗义,虽然营业好合同尚未满,但还是决定第二天就停演,让童芷苓早早离开是非之地。

逆水行舟,走自己的路解放后,童芷苓第一次登台演出,是在上海的中国大戏院。1949年5月,在上海京剧界庆祝解放的慰问晚会上,陈毅市长前来观看演出,潘汉年副市长亲自约见她,点中她的《樊江关》为外宾作招待演出,还鼓励她说:“你名气很响,大红大紫,希望你能把艺术贡献给新中国,工农兵。

”1951年她去中南海怀仁堂为首长演出《汉明妃》,演出结束,毛主席上台接见了她。毛主席还亲临观看过她出演的《尤三姐》,演至剧中,毛主席还站起身来为她鼓掌……童芷苓名声在外,先是北京戏曲改进委员会约请她留京,后有解放军总政治部在北京建团,特许她团长的职位和优厚待遇;接着,南京、武汉文化局都以极优越的条件留她,但她都没有接受。

中国戏曲研究院实验京剧团(中国京剧院前身)也向童芷苓发出了邀请,许以她团长职位和一级演员称号,但她仍是谢绝了。她想走自己的路,想将童家七个京剧演员组合成一个“童家班”,重振当年“苓社”雄风。

有道是,时也,运也,命也。20世纪50年代初期,正是私有经济逐渐为公有制所取代的过渡时期,同行都争相加入国营剧团,二哥童寿苓也劝她加盟国营,童芷苓只得加入了上海人民京剧团(现上海京剧院),被评为二级演员。

童芷苓的刻意进取赢得了当时新任文化局长徐平羽的支持,上海京剧院让童芷苓自领一军执掌二团,“童家班”成员加盟二团,阵容整齐,童芷苓重振旗鼓好不风光。然而好景不长,1957年“反右”,上海京剧院出现了不少批判童家班的大字报,令童芷苓陷入困境。

不久,“童家班”解体。童芷苓感伤中仍与李玉茹联袂登台演出:她们在台上互不相让,台下则彼此相重,在艺术上互相砥砺,视为畏友。她与二哥童寿苓磨戏习艺,共同筹划,尝试将老戏改革创新。

她学的是荀派,但不囿于荀派表演,而是突出自己特长,创造自己风格。童芷苓做梦也没想到,正当她主演的《尤三姐》获得成功时,江青却提出了“新社会宣传尤三姐的叛逆精神干什么?”的质问。

一场潜在的灾难正在莫须有的罪名下酝酿。劫难不倒,艺术更上层楼二哥童寿苓感叹四妹童芷苓平生最大的难,就是“文革”劫难。“文革”中她被江青选中出演京剧样板戏《海港》中方海珍的角色,她多次下码头体验生活,可排演了几次都不理想。

她感到该剧矛盾冲突设计不合理,她说:“我几次下码头,见扛大包的工人全是清一色男的,看不见有一个女的。戏里偏偏放上一名女书记,这不符合生活真实。”她以为她作为戏中的角色,必须实事求是从生活出发谈塑造角色的合理性;哪晓得《海港》剧组乃是按照江青既定的调子在操作,她无意中得罪了江青还浑然不知。

以后,江青又让童芷苓去演《红灯记》里的李奶奶。童芷苓个儿高,显得年轻,形象不对路。

青衣不演演老旦,她觉得不合适。由此又惹恼了张春桥。张春桥几次到京剧院煽风点火,扬言说,童家有几个好人哪!张春桥一语既出,童芷苓被批斗游街,关牛棚遭毒打,受尽非人的折磨。逆境中,她一遍遍回味恩师荀慧生的话:“一个艺术家,每一次创造,都不过是一次探索,因此,谈不上什么成功,什么失败,重要的是不停步地去进取;成功是一步台阶,失败也是一步台阶,二者都重要。

”回味恩师的嘱咐,童芷苓顿生无穷的力量,眼前非人的一切全都“见山不是山”,她重又沉浸于对角色永不满足的琢磨中。

在受批斗写检查的间歇,她还在暗自琢磨戏中的角色。从每一句台词到每一段念白、每一个动作,结合戏中人物的处境,掌握表现角色的力度,深刻挖掘人物性格,几乎达到忘我的境界,及至忘却了身上的创痛和身处的窘迫。

艺术给了她生的希望和力量。“文革”结束,京剧界“牛鬼蛇神”陆续解放。童芷苓是最后一个平反的,为了恢复演戏,她每天早起刻苦地吊嗓子,终于一点一点地发出声来,半年后重又登台唱戏,复活了舞台生命———她学演荀派,并不是一意模仿,而是发挥自己所长,有所改进,有所创造。

《金玉奴》“推江”一折,她就加强了唱腔和表演;“洞房”棒打一折,也加重了唱、念、以往这出戏不为观众和演员所重视,自她演出后就成了热门戏、劫后复出,她的表演艺术突飞猛进。童芷苓晚年随女儿移居国外,她的“童派国剧研究社”活跃于美国东西部、她将有关中国京剧艺术的演讲带进联合国大厦。她给在上海京剧院演当家小生的侄儿童大强写信,让侄儿为她在国内联系演出事宜,购置演出行头。然而因患绝症,童芷苓终因心力交瘁,1995年7月病逝于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