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纪录片厚街 如何评价纪录片导演周浩?
周浩导演参加完在波士顿的电影节,上周受邀把《棉花》和《大同》两部片子也带到了伯克利,我很幸运也有机会和周导有了合计一天半的交流接触。因为现在这个问题下的回答基本都是从电影内容出发的,所以觉得有必要补充下电影之外的东西,同时也算是这个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经历的总结吧。
周导自己最经常提到的一个比喻是,好的纪录片是自己长出来的。当我们问他对《舌尖上的中国》一类的片子有什么看法时,他回答这是一个很模式化的东西,其内容板块都是提前编纂好的,只是寻找固定素材去填充这个模版而已。
同时他也很不喜欢《海豚湾》这部片子(2010年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因为这部电影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作为纪录片却没有提到很重要的第三方角度,即日本人到底为什么喜欢吃海豚肉。
用导演自己的话说“杀海豚和杀猪本来是没有区别的嘛。”虽然这种话在美国应该是相当政治不正确的(现场的译者也确实没有将这句话翻译成英文),但仔细想想纪录片导演可能就是需要这一种不带任何偏见和立场的眼光来看待任何事物吧。
也正是因为周导通常让自己的片子自然生长,尽力展现事件和人物的不同角度,所以如他自己所说常常会呈现一种“混沌”的状态。如另一个高票回答所言,周导自己的解释是他专门制造了这种混沌,以摘去人们心中的刻板印象和固化标签。
但我更倾向于把这种混沌状态的根源理解为一种做纪录片和做媒体的态度,即呈现事实本身,对错任观众自己评判。 有很多人会问他,你对耿市长怎么看,你觉得《棉花》里底层社会的问题该怎么解决,甚至一些美国人会直接问你理想中中国社会的发展方向是什么等等。
他会说他不知道答案,他只是一个做纪录片的。这种只关注内容本身的心态同样表现在他对于自己纪录片在国内的普及度上,我曾经问他以前做记者的时候拍出来的东西可以说全国都在看,现在的片子却无法在国内公映,是否觉得自己的表达受到了限制。
他半开玩笑地回答:“我觉得这样很好啊,受众更有针对性了嘛。”大部分人可能很难想象什么样的境界才能对这种问题一笑了之,我看周导倒真不觉得这是个大事,因为在他看来每一部片子是一整个团队在运作,有专人负责发行,所以唯有专心做好内容,并且做内容的过程使自己感到快乐就非常令人满足了。
总的来说,和周导共处的这一天多时间里,我算是深切感触到了两样东西吧—— 第一是用寻找素材的眼光看生活里的每一个人和事。和周导聊天的时候,我提到曾经接触到一部分有朝鲜留学背景的人,种种故事觉得很有趣。
当我和其他人聊天时提及这些故事时他们大多用一种猎奇心态去探寻,而我有时也会夸张某些现象,但周导很严肃得问学校的教学水平如何,这群人归国以后提及朝鲜是什么样的口吻,甚至当我说他们那时候和家里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写信,他立马问我“信会被审查吗”。
或许是因为太习以为常,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从更客观的角度去深究这些细节。周导遂解释纪录片里有一类即是导演拍摄自己家庭的生活日常,也算是一种自然生长的纪录片吧。我当然并不是想表达人人都应该成为纪录片导演,只是这种看社会问题的新角度让我非常痴迷必须分享出来。
第二是凡事不要急,真的,没什么好急的。周导大学时学的机械工程,后来转了摄影记者,而后开始做纪录片。十四年时间九部纪录片在常人看来是非常难得的高产,但这高产背后未尝不是多年浸泡在记者行业的结果。
“你让一个大学生刚毕业就去拍片子,别人凭什么让他拍。”看着身旁的同学争先恐后地涌向一个逐渐趋同的目的地,我最近也时常觉得很着急,甚至都不知道在急什么,但愿这四年能沉下心来好好读书、思考,最终得出个像样的结论吧。
可能是因为多年拍摄纪录片的原因,周浩导演给人的感觉,就像他和他的拍摄对象一样,亲近而不亲密,对我这样的学生来说,不像是受教诲,反而像是和一个亲近的长辈交谈,现在想想这个周末的经历也有点不真实啊。
那么周导,希望后会有期啦。 ------------------------------------------ 刚转发到朋友圈被周导点了个赞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