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炳南徒弟 何汝翰:怀念恩师赵炳南先生
从此以后,我便每日跟随赵老门诊,给赵老打下手,是我很好的学习机会。平日门诊早晨六点开始,先看十个免费的病人,叫施诊号(基本是生活贫困者),然后才看挂号的患者。患者门庭若市,络绎不绝。在赵老亲自指导和耐心教诲下,我得到了师父的真传。赵老的为人与高超的医术耳濡目染,不断得到熏陶,慢慢心领神会。我经过一段学习再加上勤练多问,逐渐能够实际操作了,如抄方,给患者外敷药,包扎,协助师父做小手术等。
赵老传承中医理论,治学严谨,诲人不倦。利用门诊间隙时间,定期指导我们学习中医理论,首选《医宗金鉴》、《外科心法》、《汤头歌诀》及《药性赋》等中医古籍,篇篇都要背诵,并且参阅《外科正宗》等著作。通过赵老详尽讲解和自己由浅入深的领会,从学习和实践中吸取中医精华,充实了自己的医术,这一切奠定了我的中医理论基础。
赵老在中医皮外科疾病的治疗原则和中医其他各科一样,先生常结合临床实践与我们讨论研究病历。先生认为皮肤疮、疡虽形于外,但其病因多数发于内,皮肤病损的变化与阴阳平衡、正气营血之调和,脏腑经络之通畅等体征息息相关,外科识病辨证为其关键,尤其注意局部与整体相结合。我们聆听这些中医医学论述,深受教益。
先生从医经验丰富,医术高超,救人无数,对待病人,不论贫富,一律平等。赵老秉持信念——“岂能尽随人愿,但求无愧我心”,先生遵守医德,以“品端术正”为座右铭,济世为怀。先生亲近贫苦大众,对无力就诊的劳动人民,常免费看病且赠药;若有需要手术的病人,赵老解囊相助,让病人先进点饮食,然后再做手术,以免病人有体虚晕厥之虞。
我在赵老的医馆里亲眼目睹:有病人韩先生患颈痈症,高先生患“搭背疮”症,经赵老精心治疗,内服托里排脓汤剂,外用化毒黑布膏,疮面敷京红粉软膏,俟疮面内腐肉脱出、脓液微量时,内服益气健脾汤,外用珍珠散、生肌散、生肌膏等,使疮面渐渐愈合,恢复健康。
两位病人及家属不胜感激之至,特制匾额两块,匾中上书“妙手回春”“手到病除”,先后隆重送到赵老医馆悬挂,以表谢意。还有一位孙先生的女儿,患痈症,经赵老治疗痊愈后,孙先生赠送匾额一块,匾中上书“华佗再世”,悬挂于医馆。有位患“丹毒”症者,其左腿膝下至内踝部皮肤发黑、烂腐脱落,病情严重,后经赵老采取内外兼治,一月即痊愈。
1945年,北京回教协会建立“普慈施诊所”,其中一部分资金系由赵老赞助。赵老还创办回民幼儿割礼工作,并且定期来诊所义务门诊。该诊所给病人用的药品由赵老供应,使北京市回族地区人民看病更为方便,群众十分欢迎。
新中国成立后,在共产党的光辉照耀下,中医事业不断发展。1956年,北京市建立第一所中医医院,赵老是第一批参加该医院工作的。离开了个人多年经营的医馆,投身到伟大祖国社会主义建设行列中,赵老不仅带动我们这些徒弟及医馆工作人员参加公立医院的工作,还将自己多年积累的外科疾病治疗方法和自己研究的各种验方毫无保留地贡献给北京中医医院,供内外科应用。
此时赵老高超的医术早已誉满京城,经时任卫生部付连璋部长的介绍,赵老曾为多位国家领导人看过病,其中包括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和朱德委员长,均获得很好的疗效。
如今,恩师赵炳南老先生已去世多年,但他对我国中医事业的无限忠诚,对待医术的精益求精,对待中医理论的严谨传承,对待临床实践的细致全面,对待后生的提携与诲人不倦,以及对待工作的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作风,至今仍然历历在目。为人为医,赵炳南先生无愧是我们广大医务工作者的楷模,这种高尚的精神必将永远激励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