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痴心向明月下一句 欧阳自远:一片痴心付明月

欧阳自远 探月工程 天然核反应堆 太阳系起源 首席科学家

探月英雄榜

中国日报网环球在线消息:“中国探月计划中的第一步——发射环月卫星已经没有任何困难,正处于万事俱备、整装待发的状态。”中国探月首席科学家、中科院院士欧阳自远骄傲地说。

在普通人心中,登月计划的费用可能是天文数字,但欧阳自远院士称,中国的登月成本将不会超过10亿元人民币,仅仅是修建两三公里地铁的成本。到月球上去,是中国人的一个梦,也是全人类的一个梦。

中国的探月工程需要10年多的时间完成,一个漫长但不遥远的过程,欧阳自远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但他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至少能实现两次探月计划。

有朋自远方来

1935年,欧阳自远出生。“当时舅父在旁边屋念书,刚好念到‘有朋自远方来’。后来舅父说这个孩子出生这么艰难,是来自很远的地方吧?于是,我的名字就叫作欧阳自远了。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很有意思:我研究的陨石来自遥远的太空,后来研究的宇宙尘、月球的岩石,也都来自遥远的太空。我真是很难想像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安排,天缘巧合。”欧阳自远说。

欧阳自远小时候就常常迷恋天空中的各种现象,高中毕业的时候,正是新中国成立,国家急需大量的矿产资源进行工业生产,因此他没有选择喜爱的天文学,却报考了地质矿产专业——去找矿!因为学习刻苦,他还当选为全国的“三好学生”,接受郭沫若的嘉奖。

1957年初,国家第一次招考正式研究生,22岁的欧阳自远报考并被录取在中国科学院地质研究所做矿床学研究生,主要研究长江中下游的铜矿和铁矿的成因。“最有名的铜矿是铜官山(现为铜陵市)。当时可没有什么像样的矿山和选冶厂,我们已经推测到,长江中下游肯定是铜铁矿很富有的一个地带。

”他们每人背着一壶水俩馒头开始了辛苦的作业,每天下坑道,观察、描述、采样,每一个巷道提取样品、拍照,还要背一大堆石头上来。回北京的时候,欧阳自远足足运了十几箱石头。

“很快就要完成毕业论文了,老所长侯德封却把我调去做研究所的学术秘书。”侯先生是1955年的老院士,在中国地质界是个全才,治学严谨。他在中国建立了很多新的学科,像环境地质、第四纪地质,还有同位素测年。侯先生想让他去研究核子地质。

欧阳自远先到科技大学核物理系,用一年的时间学完专业知识,又到原子能所赵忠尧先生的加速器室工作了半年。之后欧阳自远还写了几篇文章,结论是,侯先生说的那个裂变没道理。“我对侯先生说:能不能换一个角度来研究原子核问题……侯先生真是一个非常好的长者,他知道我并不太赞成他的观点和设想,可还鼓励我去做这件事,把他的裂变和衰变的想法应用到地球演化的能源、地球整体的形成演化过程中去,这跟他的想法并不冲突。”

1963年欧阳自远写了《核转变能与地球物质的演化》一书,书中推测,在18亿到20亿年前,天然界都可以形成天然核反应堆。后来法国原子能委员会的专家在非洲的加蓬共和国发现了这种现象。侯先生特别高兴,他说这点可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游走天地间

1957年时,苏联发射第一颗人造卫星,给欧阳自远非常大的启发,“我们能不能跳出地球去把地球看得更完整全面、更系统,而且还可以跟别的星球对比,这样研究地球不是更生动活泼,更能够观察到一些本质?”人类终究要离开地球,在别的星球上更好地研究和观察地球,这是一个必然的趋势。太空的陨石、宇宙尘样品都是地球和太阳系起源的最基本的物料。欧阳自远确定了自己想走的这条研究之路。侯先生认为很好。

1960年,欧阳自远研究生毕业时,内蒙掉下了一块陨石,“当时还以为是别人的武器,后来我一看:是地球上绝没有的石头!”欧阳自远就从那块石头做起。“那块石陨石是天上小行星的一个碎块,落下的速度很快,大火球轰隆隆地撞到地球,其实不到一公斤重,但过程惊心动魄。

”他开始研究起明朝落在广西的一些铁陨石。“黑不溜秋的铁块破开来看,里面是非常漂亮的格子状花纹,假如人类去炼这种花纹,必须要炉子100万年冷却一度,慢慢的要几亿年!这个铁陨石是铁含量很高的不锈钢,人类生产的不锈钢宇宙就有!”

1963年,既学过地质又懂核物理的欧阳自远接受国家的任务,组成六人小组,专门负责地下核爆炸的具体工作。当时的要求是,不能掀开山顶;不能冲出坑道;不能泄漏。因为地下爆炸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没有大气污染,还不能污染附近的河水。

美国所做的试验都是在硅酸盐的砂岩里,还有花岗岩等,二氧化硅都在60%以上,硅的一个好处,就是爆炸以后变成玻璃,把那些放射性物质裹在里面,水浇上也不会化掉。“而石灰岩却是个难题,我们当时只能在这种条件做实验。”经过无数次的山洞实验、河水污染实验,爆炸成功了!国家仅有的两次地下核试验,欧阳自远都参加了。

直到70年代末,欧阳自远进行了十几年的地下核实验研究,大部分时间都在新疆度过,包括过年过节。“因为这是国家的保密事件,爱人也不知道我到哪儿‘出差’去了。当然后来知道了,因为我每次回去都带葡萄干嘛。”

然而,做核试验时的欧阳自远也从没忘掉天体研究。1976年3月,吉林降落了一场陨石雨,陨石降落的范围很大,500平方公里,一大堆石头掉下来,最大的一块有1.7吨重。这次落下的叫作普通球粒陨石,最大的那块也是世界上现存最大的一块。欧阳自远在那里做了几个月的调查,认识了很多新问题,很多构成生命最基本的有机质砖块,陨石里都有。

就在这一年的9月12日,云南省也发生了一次很壮观的陨石坠落现象,几条火龙由南向北窜过,带着轰隆隆的响声,经过贵州,直到重庆附近才消失。欧阳自远立即组织了13支队伍去寻找石头。在贵阳市附近的清镇县找到了两块这种很特殊的陨石,世界上只有三块。

它里面的物质非常特殊,而且是在非常特殊和稀少的环境中形成的。“世界上很多国家都要求提供清镇陨石样品,我们对它的研究几十年来从没有停止过,而且出了好几位博士,不断有新发现。”

1978年,美国卡特总统的特使布瑞金斯基来中国访问,送来一块从月球上带来的石头样品。中国政府希望能够搞清这块石头,中科院于是把石头交给了在贵阳的中科院地球化学所正负责这些研究的欧阳自远。有机玻璃浇铸的样品只有一克重,他们的阿波罗号已经去了月球六次,是哪次登月、月球哪个地方采集的都不知道。

欧阳自远想得周到,来自月球的石头应该让公众亲眼看到,于是他只取了一半的石头做研究,另一半送到北京天文馆,在列出要进行分析鉴定的项目后,调集了全国十几家研究机构共同进行。

这块石头最终被确认是阿波罗17号登月时采集的,并且确认了采集的地点,甚至还包括了这块石头的所在地是否有阳光的照射!

月球和火星

自1966年,欧阳自远从北京迁到贵阳,在50多岁时当选为贵州省的人大副主任兼任财经委员会主任。做人的工作和对天和地的研究,欧阳自远觉得:“两个都很难,但是做人的事情更难。天和地,哪怕你怎么想来想去,它是一个不变的对象,你能够琢磨出它的规律来,能够实现我们的一种最高的愿望;但是做人的工作,即使你有很好的愿望,也要碰到很多折扣碰到很多挫折,这是我感触最深的一个差异。”

因此,欧阳自远在2001年辞职,开始全力以赴地去做月球工作。他说:“中国一直都在做陨石的研究,其实就中国的技术来说,也应该做月球的探测工作了。”欧阳自远就提出了高起点的月球探测方案,因为必须这样,才有意义和价值。

欧阳先生办公室里有两张别人办公室里不会挂的地图:月球表面图和火星表面图。除了探月工作,他桌上还有一份厚厚的关于火星探测的报告。欧阳自远说,中国对火星进行探测是必然要做的。“我们在1995年就做了一个很粗略的火星方案。现在全世界的焦点都集中在一个问题,火星以前有过水,水在哪儿?不是说要找到一条江河一个湖海,因为水是生命存在的前提,找到火星曾经有生命存在过的证据,是一切关键的关键。”

“地球是现在我们60多亿人口的惟一的家园,将来人口不断膨胀,地球恐怕难以容纳不断增长的这种需求。因此必须寻找到第二个家园。”现在惟一可以选择就是地球的姐妹星火星,她不像月球那么严酷、没有生机,大概两三百年就可以改造成为第二个地球。因此,现在的最基础最原始的奠基工作都是值得的。欧阳自远院士曾在科学报告会上表示:人类在火星生存要比移民月球更为现实和易于实现。

“火星太遥远了,飞行一个来回要一年半左右,对火星的探测会持续,但不会像月球这样热,目前只有美国能实现。估计2010年前后,中国就可以进行火星的探测了。这是个趋势!”欧阳自远希望全世界都知道:中国有这个能力到月球上去,到火星上去。

欧阳先生工作繁忙,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他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至少能实现两次探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