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壮壮是第几代 田壮壮畅谈第五代导演 坦言自己是个庸人(附图)

2019-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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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记者:大家第五代已经拍到极致了,很难再超越,你怎么看?田壮壮:艺谋和凯歌,每次都试图改变自己,突破自己,我觉得有这种心态就非常难能可贵了.但是,东西出来是不是就一定大胜而归,这个很难讲.我很敬佩艺谋和凯歌,我也在这儿,但我没有他们那么锐.田壮壮是第几代 田壮壮畅谈第五代导演 坦言自己是个庸人(附图)记者:你在第五代中的地位最初是最重要的,但是<一个和八个>推出之后,第五代就改变了航道和流向?田壮壮:其实我永远不会是一个领军人物,这是我的性格造成的,我只能算在我们这个群体里人缘不错的一个人.最重

记者:大家第五代已经拍到极致了,很难再超越,你怎么看?

田壮壮:艺谋和凯歌,每次都试图改变自己,突破自己,我觉得有这种心态就非常难能可贵了。但是,东西出来是不是就一定大胜而归,这个很难讲。我很敬佩艺谋和凯歌,我也在这儿,但我没有他们那么锐。

田壮壮是第几代 田壮壮畅谈第五代导演 坦言自己是个庸人(附图)

记者:你在第五代中的地位最初是最重要的,但是《一个和八个》推出之后,第五代就改变了航道和流向?

田壮壮:其实我永远不会是一个领军人物,这是我的性格造成的,我只能算在我们这个群体里人缘不错的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不是这代人创造了中国的第五代,是中国的时势创造了这代人。

记者:李少红谈《宝贝》时,曾说她做的是开路先锋的工作,你有这种使命感吗?

田壮壮:我觉得这是挺了不起的一种精神,我没有这种使命感,我是一庸人。

蛰伏了十年,热情依旧,田壮壮复出了。不仅如此,今年第五代导演的中坚人物张艺谋、陈凯歌、李少红都有新作面世,一时令对他们已有些失望的影评人、媒体与观众重新感到振奋。有人预言第五代究竟有没有过时就取决于他们的新作亮相了。

于是在新版《小城之春》带着过去年代的温情与小资来到我们面前时,我们没有理由不用心去欣赏这部凝聚了田壮壮十年激情的作品。或许就像他说的,你有理由不喜欢它,但你不可否认这是几十个人的心血之作。超越、成功……诸如此类自在人心。——谢晓

谈第五代

记者:今年第五代都在拍电影,你认为这是巧合吗?

田壮壮:这些人一直在拍戏,也就我没拍戏,少红拍电视剧也是拍,凯歌几乎是两年一部,艺谋是一年一部,子牛也在拍,但为什么感觉今年都在拍电影呢?可能有时候媒体喜欢找到一个规律性的东西来说事。

记者:大家总觉得第五代已经拍到极致了,很难再超越,你是怎么看的呢?你会不会觉得还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田壮壮:其实所有人的超越只是超越自己,没有别的东西可超越了,没有标准。超越自己难在:当你出头的时候很容易,锐利的东西,它的尖儿总是很锋利的,但是你往前走的时候,会受到阻碍,把那个尖儿磨钝。那么,你有没有清醒的头脑来保持你的锐利,这是最重要的,而不在于说你做了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但是保持自己的锋利是非常难的,因为你刚出来的时候是无所顾忌的,然后你自己就会有经验的界定。其实,你看艺谋和凯歌,每次都试图改变自己,突破自己,我觉得有这种心态就非常难能可贵了。但是,东西出来是不是就一定能大胜而归,这个很难讲。这一代人受的苦太多了,所以,不在于别人的评判,而在于怎样磨自己这把剑了。

说我拍的电影是不是有人说好,是不是会得奖,这样的人走得会慢,路会痛苦。我很敬佩艺谋和凯歌,我也在这儿,但我没有他们那么锐。年轻的导演,我见过很多,我觉得他们的心态现在开始成熟了。开始年轻人都会有点儿着急成功的心态,这是可以理解的,这也是一个动力。

当成功不成功这类事情在心里很平静的时候,心态就好了,作品中反映出来的东西就不会那么偏颇、极端。这又有了一个矛盾,当你不偏颇、不极端的时候,生命力可能就减少了,你成熟了,但你的作品可能丢了一些锐气,这就是创作中最有趣的东西。

谈自己的地位

记者:倪震在关于第五代的书里写到一个观点,就是说,“如果电影学院当初没有被逐出城区,可能不会出现现在完整意义上的第五代,因为城市会把你们重新驯服,温暖的家庭和健全的消费会将你们重新接纳”。不知你是否赞同?

田壮壮:我觉得从主客观的角度来讲,客观环境是会对主观的东西产生很大的影响。但是从真正的意义上来讲,主观的东西不会完全为客观的东西左右。城市的东西确实影响了我们。我觉得这个观点还可以讨论,因为我们上大学的时候的城市的概念和今天的城市的概念不一样,所以这个我保留。

记者:他说你在第五代中的地位最初是最重要的,在张艺谋和陈凯歌之前,你就有很多杰作了,但是由于《一个和八个》推出之后,这导致第五代改变了航道和流向?

田壮壮:其实我永远不会是一个领军人物,这是我的性格造成的,我只能算在我们这个群体里人缘不错的一个人。第一,我的文学基础不如凯歌和艺谋的好;第二,其实每个人对电影的初起和发展过程都有自己的看法,这是从自己的人生经验里得来的。

有人天生地认为电影就是给公众看的,有人认为我要拍一部我坚持拍的电影,有的人说我要拍思考哲学问题的电影,完全不一样。我觉得孤掌难鸣,只有在一个群体中的时候,才会集体被关注,不会因为有一个人就成为一代电影潮流。

最重要的是,不是这代人创造了中国的第五代,是中国的时势创造了这代人。因为当时中国近二十年没有电影,而这一代人重新拍电影的时候,是在前四代人的电影观念上的一次对电影的重新认识。就是说,当时的电影是沙漠,没有任何树,只要长棵树,大家都会觉得是绿的。这代人的运气就在这儿,而不是说这代人有多厉害,没有凯歌,没有艺谋,没有田壮壮,还会有一代电影人出来。

记者:上次采访李少红的《宝贝》时,她跟我们说不要期望太高,拍《宝贝》做的有可能是开路先锋的工作,希望以后有人跟着去拍那类片,她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是有一种使命感的,不知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田壮壮:我觉得这是挺了不起的一种精神,以前刚毕业时大家都很简单,现在那种精神并没有变,但是现在有没有勇气去做,够不够胆?少红拍《宝贝》,投资这部电影,期望中国电影面貌的改变,都会有很大很大的痛苦在心里,都会寻求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来把自己心里的电影拍出来。对我来说没有这种使命感,我是一庸人。(笑)

谈“小城”的四位大师

记者:《小城之春》的幕后阵容非常强大,李少红说是四位大师,那你作为导演有没起到你曾说的“榨取所有人优点的作用”?

田壮壮:对,他们是很优秀的,但是他们的优秀不是以我来作基础的,而是我融合到里面去,这种融合过程非常厉害。他们都是高手都是大师,我差多了,如果他们是真金那我顶多是一镀金的。他们来有他们身手的高度,你会觉得一个很好的空间又开拓了。

比如说服装,李屏宾的光那种暧暧昧昧的感觉,你会觉得心态都会随之变化,戏的排练都会找到一种依据,演员的身份、演员的调度、演员跟环境的关系,都会让你去感觉。比如第一天以后阿城跟我说觉得“干”,没有江南那种润的味道,这些问题虽然细小,看电影可能不会去注意,但是这些细节会在里面起到整体的作用,高手就在这。

所以说旁观者清,他会给你特别清晰的提示,你会觉得一下脑子里清醒了。有这种高手在,你会觉得心里特别笃定,你这工作完了,后面还会有人再帮你改一改。

记者:阿城的改编对你的导演工作有多大帮助?

田壮壮:阿城找到了他的方法来开始,告诉了你一个缺口,这个口打开非常难,打开这个口以后大家会来讨论。这是阿城最大的贡献。另外一个就是,当大家一起走上这条路的时候,阿城会关注一些大家忽略的细节。我一边去演,阿城、屏宾都会注意。

屏宾会说,觉得这帮人的调子不太对,要不要重新来。我会觉得他的判断比我更近,他是直接去感觉演员对着镜头的。所以我一直说他们含金量高。比如说小叶,他第一天就跟我说,对不起导演,能不能今天不进行,他说觉得衣服的色调还不够,他再想想。

记者:我看完以后觉得叶锦添的风格在这部片子中不是很突出。

田壮壮:他高就高在这儿,如果有人说这服装真棒,像《花样年华》,就不是那种感觉,他是根据情景来设计的。比如玉纹在小妹生日那天的服装在当时是不应该有的,它有一点忧郁又有一点华丽。这些人的价值就在于出手的时候已经找到了感觉。

对“小城”的评价

记者:你本人好像表示过这部片拍得成不成功在自己心里。

田壮壮:因为当时很多人在进行比较,我是很讨厌比较的。我在拍的过程里,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其实我心里最在意的,最想知道的,是费穆。我要拍的消息出来之后,费明星(费穆的儿子)马上把在香港做的那部片寄给我了,我们俩根本不认识,这太让人感动了,他说非常高兴有人做这么一件事情,这说明费家没有把《小城之春》当作遗产,而很多人都把它当作他们家的遗产,说我怎么能拍呢。

拍这部片子,去学也好,去改也好,去感觉也好,更多的不是费先生的《小城之春》,那个时代像费穆这样对电影挚爱的人,他们的那种纯粹,我还到不了那个状态,差得远呢,那个境界太高了。

所以我为什么怕别人的态度呢,我不在乎,这是我对电影的态度。如果有人指责我脑子有毛病,这是对结果的说法。

在这个操作过程中,我带着所有的创作人员,所有的人都是掏心窝地来做这事,没有一个人为了钱来。在今天的电影行业,可能不会有这样的摄制组用一年时间这样做。我跟观众说你可能不爱看,但是你一定不会说我是粗制滥造的,这是几十个人的心做出来的。

不管别人评判《小城之春》喜欢不喜欢,这个过程我满意了,舒服了,我感谢所有的人,我心里真的有点受之不起,但是我跟大家一起把这件事做完了,这个过程本身来讲远远大于它的结果。

谈对旧版的改动

记者:能不能谈谈你对原戏的改变,比如说手绢飘到树上那段,原来是没有的。

田壮壮:这是加的,我觉得挺好的,在外边的环境多了一种情感的交流,第一次两人偷偷地约出来,说的时候会很尴尬,不知道怎么挑这个头,有这么一个行为就是一种表示,突然有一个人对这个行为会说不清的感受,这不影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记者:还有结尾很不同,没有了玉纹与礼言在城头的那场戏。

田壮壮:费先生这个结尾,原来可能有一些礼言和玉纹的对白,或者玉纹的画外音,但是都觉得不够含蓄,就把声音去掉了,这样稍微暖一点,他们俩远远地看着志忱走。我当时考虑的结尾,想他们还是在开始的一个状态中,未来会是怎么样的是另外一回事。

我想再冷一点吧,当时费先生有他的社会舆论,结尾会委婉一点,因为那时我们受好莱坞影响很大。所以我就让他们各就各位,还照原来开始的那个感觉,大家期待这事明天会不会发生,也许就不再发生了。

记者:还有生日晚会后,礼言在院子里那段,原戏中只有一个镜头,你为什么要强化这个?

田壮壮:原戏中的礼言不是主动,是被动的,吃的不是安眠药,而是心脏病药,有点交代不清楚。我不想躲这段,躲不过去的,今天的人更敏感,礼言的态度应该有个交代。他选择了吃药,一定有对以前的眷恋感觉,这个花园是他生和长的地方,所以他心里很复杂,这里对他心态的表达是必不可少的。最大的改变就是礼言是主动退出的。(本报记者谢晓 实习生骆仪 摄影/本报记者王轶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