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宗三中国哲学十九讲 中国哲学十九讲 / 牟宗三
如果了解文化系统的特殊性,就能了解哲学的特殊性。
你举出各个文化历史上的进向,这不能算是说明,这只是记录,一个事实的记录,不是一个解释。说理由,就是一种理性的说明,这就超出科学的范围以外(科学的说明是描述的说明),这种说明也可以叫做哲学的说明。
上帝是无限的存在,所以没有特殊性;动物虽然有生命,但是没有表现,所以也没有特殊性。(DZ:动物真的没有表现吗?)
有限之所以为有限,是因为人是组合体:form matter。这个material element就是康德所说的感性。人的表现就是在他的感性的限制、感性的制约下来表现的。这有它形而上的必然性,因为世界如果没有感性就不复存在。这与逻辑的必然性不同,逻辑的必然性是form的,不接触实在。在限制中表现,就是在一孔通中表现。
环境决定论是不对的,最重要的是自己生命本身的限制。但内外两个限制自然同时作用,使得你表现你的精神生活,是在一孔通中表现。
上帝要通过耶稣来表现。所以,我们刚开始所说的限制只是消极的意义,好像是这个限制使我们不能把道、理全部表现出来,这好像是不好。事实上,反过来说,如果你了解这限制有它形而上的必然性的时候,它也有积极的意义。也就是说,真理必须要通过这个限制表现出来,没有限制就没有真理的表现。
道、真理,必须通过生命来表现。这是人的悲剧性,人的悲壮性就在这个地方。
要说中国文化为什么是通过这个孔,而不是那个孔来表现,就只有历史的理由,没有逻辑的理由。假如这里面有逻辑的或者形而上的必然性,那么中国人就不会变了。
要讲历史的必然性,只能把历史看作是精神的表现,这是黑格尔的办法。精神的表现史,它里面有一种韵律,一种内在的律则。假定你从材料的编排、考据来了解历史(这是科学的方法),那我不能了解为什么明朝末年一定会亡国,为什么满清一定能入关。
(DZ:“一定”二字让这些问题有别于“为什么明朝末年亡国了”和“为什么满清入关了”。)满清入关,统治中国三百年,这才有清末那种知识分子的鄙陋。这才有了民国那种知识分子的浅薄,一样的鄙陋而且加上浅薄,才有(CP)的出现,乃至于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DZ:如何理解清末的鄙陋和民国的浅薄?)这要是从外部看,那有什么必然性呢?但是你要是从精神的发展上讲,它是一步一步转出来的,这个就是精神发展中的一个内在的韵律,这种韵律就叫做历史的必然性。(DZ:还是没有理解这个韵律是什么lol)这种必然性叫做辩证的必然性(dialectical necessity)。
讲历史要有两个判断:道德的判断和历史的判断。黑格尔缺乏道德判断,缺乏了道德判断,就会陷入“凡现实的就是合理的”里面。
西方哲学传统开头是自然哲学,开哲学传统同时也开科学传统。中国没有西方式的哲学传统,也没有发展出科学。
中国哲学从它的通孔中发展出来的主要课题是生命。德行。它不往外看,因为它不需要对外界有好多知识。(DZ:所以格物致知等是之后的发展咯?我觉得中西方都往外看吧。可能中国人看的时候以生命为核心、为中心,并且看的是一个整体,是超过但包括物质之上的整体。
而西方向外看时习惯性地将外物的拟像为人,是以“人”为核心而非“生命”,中国哲学里则“尊重地”看待外物。另外,西方虽然向外看,但并没有构成一个对外面perception整体的概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