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平到底是有多高 孙海平:目前是在用中药敷脚 这是最安全的
记者:首先我们希望您和刘翔都保重身体,别太难过了!
孙海平:谢谢大家关心,我们现在的情绪好些了。刘翔当然还是很难过,加上脚疼,所以话也不多,但比起当天事发时好很多了。
记者:那接下来的治疗计划是怎么定的?留在北京,还是回上海,或者考虑出国疗伤?
孙海平:我们是这样安排的,一方面,刘翔这几天里先做消肿和消炎处理。他的脚当时下场后马上就肿起来了,走路都困难,所以消肿消炎是首先要做的事。此外,为了不加重他的伤,我也要求他尽量不要活动,因为跟腱这个地方就是走路迈几步都要用上,所以不宜多动。同时我们也还在咨询方方面面的专家,包括国内外的,我们过几天就回上海,继续请专家会诊。
记者:那么从专家方面汇总过来的消息,到底这个是什么伤?是常见的运动伤,还是因为刘翔脚跟异于常人引发的问题?
孙海平:现在的说法基本都认同是跟腱末梢的炎症,加上跟骨滑囊炎。滑囊是骨骼和肌肉、皮肤等软组织接触时,起缓冲作用的组织。滑囊炎的问题和他以前脚跟磨破皮还是很有关系的。我们还在查,诊断结果还不能太快下结论。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有些年头了。我们一定要最后确诊到底是什么问题,出现问题的地方到底在哪个确切部位,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我们才能在治疗时对症下药,在以后的训练中避免。
记者:那现在我们在用什么办法做先期处理呢?
孙海平:目前是在用中药敷脚,在诊断没完全出来前,这是最安全的。我们现在正在联系姚之队,陆浩和章明基他们在帮姚明治疗伤病的过程中接触过很多美国的专家医生,他们也有很多好办法。我们正在通过各种各样的办法,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希望给刘翔找来最好的医生,务必尽到我们的全力。
记者:专家们一定已提出过各种各样的建议了,您现在更倾向于用什么方法来治疗呢?
孙海平:是呀!给我们提建议的人太多了,许多偏方土法都提出来了。我觉得等到最后确诊,弄清病发在什么确切位置,所有问题都检查清楚了,我们最后的办法就是住院,让刘翔干脆开刀,去动手术把坏的地方去掉,这是最快也是最好的方法。关键要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不可能什么都不清楚就一刀下去,万一开出来看到的情况和之前诊断不一样,那肯定会措手不及。我们要做好一切准备,再作决定。
记者:如果顺利,医生和专家有没有建议过,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孙海平:专家医生和我们集体商量下来,认为用三四个月就能恢复好。所以,我们计划用三到五个月的时间。哪怕花再长的时间,我们都会尽全力把他的伤彻底治好,这颗定时炸弹一定要把它摘掉!
记者:我记得刘翔脚跟上的问题好像有很多年了,一直就只是个老茧而已,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么严重的地步?
孙海平:发现这个伤确实有段时间了,我们很早就意识到这里有问题。你也知道,在上海时,我们队里换过好几个队医,都帮他处理过脚的问题。我们现在的小陈医生也是天天跟着他在做脚的治疗。每次到北京,田径中心也会请其他医生做治疗。
但从来没有因为这个问题而影响到训练或比赛,所以一直在全力备战奥运会。尤其这一年里,训练强度一直很大,上半年他就表现出很高的竞技水平了,去大阪之前的训练中跑出过十几次13秒以内。那大概是2月到4月下旬这段时间,十几次13秒内啊!
记者:后来你们就去参赛了,在大阪因为对手不强伤病没有反应出来,在美国又两次错过比赛。
孙海平:是啊,美国第一场在纽约,当时大腿肌肉有一些问题,但问题只有一点点,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才选择退赛。当时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刘翔感到脚跟不舒服,纽约退赛是两方面考虑的结果。
记者:但到了尤金那场似乎刘翔很想比赛,您也让他上场了,那时就不考虑危险了吗?
孙海平:我们离开纽约到洛杉矶后感觉腿脚都有些恢复了,所以到尤金去就想拼一拼,毕竟这是奥运之前最后一战,如果这次再错过就没机会再比了。所以那时我们准备活动全部都做开了,就想去拼一场的,结果不巧抢跑了,结果还是没跑成。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如果那场比赛跑下来了,强度一到,他的伤爆发出来了,反倒是件好事了。也许那时我们就能够干脆停下来好好治疗休息,毕竟当时距离奥运还有两个月,我们有足够时间安心治疗。我们当时其实还是对他的脚抱有很大希望,想通过积极治疗和训练一同进行,一边备战一边恢复。而且那时候美国医生埃迪也过来一起帮忙的,我们双方都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没想到……
记者:是不是训练达到一定强度,伤就会表现出来?
孙海平:是的,8月份刘翔也跑进过几次13秒以内,但脚的反应也越来越大。这个伤非常奇怪,时好时坏。近一个阶段以来,我就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早上起来看到刘翔,他跟我说“脚不疼、感觉好了”时,我的心这一天就会放下来。要是早上起来一看到他,他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我的心马上就会掉到谷底,度日如年啊。
记者:可以想像这段时间您愁成什么样了,肯定是急得最好把全世界的医生都请来了吧。
孙海平:是呀,有时候急起来,我自己的土办法都用上了,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我就用我以前自己做运动员时受伤时用的办法,冷热法,就是一会儿冰敷,一会儿热敷,反复冷热来治疗这个地方,真是什么办法都用过了。
记者:伤病爆发这段时间,最困难的是哪几天?
孙海平:7月19日,刘翔痛得受不了,我们想到了打封闭,结果当天就打了一针,希望这一针下去能帮他撑到奥运会结束。没想到撑了三礼拜再也撑不下去了。那种急性疼痛一上来,是什么药物都遮不下去的。
记者:这个急性炎症爆发具体是哪一天,什么情况?
孙海平:恰恰就是在进村这天——8月16日。那天刘翔身体情况不错,我们上了一堂高强度训练课,这个隐隐存在的病灶突然就急性发作了。因为刘翔那天自己感觉很好,已经不太疼了,加上我把他的状态调整出来,身体力量各方面状态全都上来了。结果他自己就特别想用力,而且用得过猛,所以一下子就坏掉了。当时他就疼得不行,倒下来后,训练都没办法继续。
记者:我们也看到了,鸟巢内场闭路电视系统里调出来的录像显示,刘翔用脚踢墙的画面。可以想像,一个人只有在疼得忍受不了时,才会去刻意弄疼别的地方,让疼痛的感觉转移掉,不要集中在一个地方。
孙海平:是啊,他当时真的疼得怨死了,恨死了。后来他告诉我,他当时真的恨死自己的脚,恨不得砍掉的心都有了。是真的,他实在是顶不住了。你们没看到,他出场前,我们请来的体育医院副院长,检录之前把他的跟腱彻底捏麻了,普通人真没办法想像那是种什么感觉。
我以前跟腱也有过伤,那时在医院里动手术,打过麻药后,刀下去我还是疼得受不了。而刘翔现在等于是在不上麻药的情况下,大夫还在他的伤口上去加强刺激,那种疼痛几乎是无法形容的。但刘翔还是忍着,抖得人快散架了还在忍着,真的很男人。
记者:也许是因为不知情的缘故,很多人对刘翔选择退赛有不理解,甚至还有许多不友好的传言散播出来,您怎么看待?
孙海平:对关心和理解我们的人,我们真的非常感谢。不理解我们的人,我也不会生气,只是很抱歉让他们失望了。我也听说了外界有些传言说我们有意回避比赛,是因为兴奋剂的问题。我觉得我都不屑于去回应这种说法了。我想请有这种疑问的人,自己去国际奥委会问问,刘翔这些年来经过了多少次大小检查,这半年以来又是接受了多少大小检查。
全世界那么多比赛都比过了,还怀疑我们的成绩是假的吗?刘翔这么些年走过来,每次取得好成绩都要接受赛后兴奋剂检查,这是想躲都躲不掉的。
国际比赛上过来的检查人员多得连我都数不清楚了,尿检已是小意思了,刘翔身上的血都不知道抽掉多少了。不光国际,我们国内的比赛自己也从没停止过检查。经常是刘翔还睡着时,突然就有人来敲门了,搞突击检查。然后今天检查完了,人都送走了,第二天马上又来一个回马枪。这样的检查今年几十次绝对都有了,我们无须再向人家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记者:关于您在发布会上伤心大哭,还有人说是演戏,这种说法,说句实话我自己听了都非常气愤。但那一刻对我的触动太大了,我之前努力收住的眼泪,却情不自禁又掉下来了。
孙海平:在那么多人面前流泪,我实在不好意思,但真忍不住了。倒不是因为觉得没完成奥运任务,或者任何担心害怕的思想,完全是觉得太懊恼、太委屈了。为什么偏偏就是在我们要比赛,这个脚就给我们颜色看了。要知道,刘翔当时真的什么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了,偏偏就是脚上这地方。还是个突然冒出来的问题。刘翔也是觉得太懊恼、太懊恼了,我们都是在为懊恼而哭。
记者:许多人都说,经过这一次大起大落,刘翔很有可能因为顶不住压力就此退役。
孙海平:绝对不会的。请大家放心,我想说的是,我们绝不会因为这次退出而去考虑退役的问题。要知道经过了这么一件懊恼的事,依照刘翔这么要强的性格,绝对是心有不甘,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甘心退役的,肯定要再出来比一次奥运会重新证明自己。
他也跟我说了,等脚养好了,一定要出来重新打天下。另外,我也在之前你写的文章里看到了罗伯勒斯和杜库里的反应。我们其实都是朋友,场上虽然是对手,但场下就像同行、同事一样的感情。杜库里的教练隆格维尔就跟我见过面了,他对我表达了遗憾,不停安慰我,希望我们快点好起来。
因为杜库里那段时间受伤时,我们也安慰过他们。当时刘翔受伤离开场地时还给杜库里送去了祝福。所以你要知道,这种感情都是相互的。我们也谢谢罗伯勒斯对我们的关心,请你代我和刘翔感谢他,我知道他一直很关心刘翔,我们也祝福他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