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1电影 《终结者:创世纪》:天若有情天亦老

好比「教父」系列之于黑帮片,「终结者」系列之于科幻片亦是一种范式般的存在。古巴导弹危机以及当年那个关于被机器人追杀的噩梦铸就了詹姆斯·卡梅隆导筒下的T1与T2。这两部经典既是商业和艺术的完美糅合,又将电影与观众指引到了全新的科幻时代,让无数人心甘情愿地被卷入那铁与火的梦魇。本人作为「终结者」的铁杆粉丝,迄今看了不下二十次T2。即便如此,只要每每响起那阵耳熟能详的金属敲击音符,仍会感到意犹未尽。

虽然卡梅隆只执导了前两部,但他对续集始终抱着开放的观点:「尽管我没有参与后续制作,也没有看过他们的剧本,甚至会避开谈论与之相关的问题,但我还是会和所有人一样到电影院看看这个电影。终结者的意义远在电影之外,所以它不应该被终结。

」不过,卡神宽容的态度并没有给续集带去好运气,无论是《终结者3》还是《终结者2018》,在口碑上与前两部都相差甚远。同样的情形又再度发生在了2015年的《终结者:创世纪》上,即使阿诺大爷老骥伏枥、即使萨拉·康纳换成了青春活泼的「龙母」,却也逃不过票房上的惨淡光景。

后三部的失败原因是多方面的。客观上,观众早已今非昔比,眼界与见识远超过去。尤其对「终结者」系列的死忠而言,总是先入为主地以T1、T2带来的震撼感去衡量后续作品,自然会形成心理落差;而在主观上,卡神的后辈们并没有创造性地想出新的点子,一再贩卖情怀或者老梗,以至于人物欠奉、故事欠奉。

最关键的是,在后来的三部作品中原先冷峻而犀利的「金属美学」被打破,同时那种悲伤、沉重、无法避免的末日情绪也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圆滑和取巧,令老影迷们扼腕叹息。

在《终结者:创世纪》中,编导看似煞有介事地大玩平行宇宙、时间悖论、混沌理论等概念,但是说来说去仍离不开卡梅隆当年为该系列定下的两大主题之一的「时间旅行」,说白了现在这年头再玩「穿越」已经没有多少观众再会买账了。何况影片时间线的组织亦相对混乱,且为了致敬前作而一股脑儿地加入了几个老款机器人,使得剧本更显东拼西凑,顾念了商业、丢失了气质。

不过,本片绝非一无是处。相比糟糕的「时间旅行」,编导在处理另一大主题「赛博格」上要好得多,也是亮点所在。「终结者」系列的头号主角,从来就不是莎拉·康纳、约翰·康纳、凯尔·里斯等拯救未来的人类英雄,而是T-800。

卡神给它的定义很简单:它是机器,大脑回路的唯一原则就是程序,因此没有好坏之分。然而,作为「赛博格」的永久命题--机器人的自我意识--卡梅隆也给出了自己的诠释。从第一部中冰冷的机器,到第二部中加入了情感化的东西,终结者不再是披着人皮的机器,而是从「它」变成了「他」。

之所以说《终结者2》是影史经典,相当一部分原因正是由于T-800在其中有着各种「人性化」的表现,比如打爆T-1000时说的带有讽刺性的告别语:「HastaLa Vista,baby」,又如最后融进钢水时朝约翰·康纳竖起的大拇指。

这些带有人类情感的行为或语言,全是来自于和小约翰朝夕相处中学会的点点滴滴。一方面,受计算机程序控制的T-800显示出了打动人心的「性格魅力」,更重要的是淡化了人类对人工智能的恐惧,这在九十年代几乎便是革命性的转变。

而《终结者:创世纪》显然在这方面作了更多的文章。首先,施瓦辛格的出演就是一步好棋,他之于「终结者」系列的意义无需赘言。从液态金属的T-1000,到合金骨架与液态金属融合的T-X,再到这一部中相态材料的T-3000,他饰演的T-800一路对抗至今。

为了恢复体形,州长在拍摄前进行了为期半年、每天三小时的训练,这份精神便值得称道,在影片中的实际效果也的确不显老态龙钟。同时,为了避免通过电脑特效修补阿诺皮肤皱纹的尴尬,编导还加入了T-800使用的人类皮肤也会衰老的设定,为其人类化倾向奠定了更加坚实的基础。

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多的人物冲突与情感互动,特别是T-800与莎拉·康纳以及凯尔·里斯的两组人物关系。与《终结者2》中所描绘的与约翰·康纳朦胧的「父子情」相似,本片中的T-800与年轻的莎拉·康纳之间有着更深厚的「父女情」,两人相互依赖扶持。

从T-800收集的莎拉的照片和喜欢的音乐就可看出其舐犊之情,而不仅仅是遵守程序指令的保镖。至于他和凯尔·里斯之间的关系,则经历了相互怀疑到信任的过程。从一开始凯尔对他的抗拒,到慢慢理解接受、再到说笑打趣、直至最终遵从对方的计划安排,甚或有了些许「翁婿之情」。可以说,相比影片其他部分的平庸,反倒是这些微妙的情感戏以及一个有感情、会变老的T-800更有看头。

《终结者:创世纪》留下了一个谁指派T-800保护幼年莎拉的未解悬念,暗示了会有续集的可能。不过根据最近的消息,「终结者」系列能否继续依然迷雾重重,对于片厂而言投资回报率是硬指标,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当然,在我们心里,「终结者」是永远不会被「终结」的,不单是阿诺和他的T-800,还有这个系列所揭示的科技隐忧:人在科技面前究竟应该何去何从?人类应该如何对抗人性灭绝的趋势?卡神没有为我们作出抉择,却给了我们思考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