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西网球教程 纸老虎1 | 阿加西魂断巴黎“之外”

多年前,为着资料留存的需要,积累了一批南都评论版的报纸复印件,大致从2004年开始蔓延到2011年为止。本来是要写其他大一点的东西,但碍于各种原因,至今未能动笔。但故纸堆总在那里,遭受虫蠹,近日翻检出来,移了位置,准备生发点小文章,就当是旧闻中的旧评,可谓旧上加旧了。

可也许,读者会从旧中看到它们的现存来,如是,也算是一个好处。考虑到旧日的不可追寻,文体上也多是散讲,到哪是哪。为了出师有名,这个专栏就唤作:纸老虎。

今天要说的这篇社论标题是《党纪提醒有必要 如何显效尚需思》,刊登在2004年5月26日A02版。

因为A1版是封面导读版,所以社论版等于是次重要的版位,一直如此,当年的决心卓越,滥觞为今日的约定俗成,某种习气变成习惯,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反正是很老派。

言归正传。

这篇社论评议了中纪委办公厅的一份《通知》文件,它的全名是《关于坚决制止借两个条例学习培训之名搞不正之风的通知》。标题中的两个条例,一个是指中共党内监督条例,一个是指中共纪律处分条例。

这是一个非常体制内的评论选题,一直是党报党刊党社的规定动作,但南都拿来做文章,在当时却也不唐突。因为在那时候,南都评论的选题极少自我设限,有关对党的看法,也在选题的视野中。并且在很多时候,相同的党政类新闻选题,都市报写得都比母报要好。

这也是扯远了。

对于围绕《通知》的动作,该社论的行文方法是什么,从对仗的标题上就可以明白地看出来。称之为先扬后抑,或者叫辩证思考,都可以。但在当年,似乎叫做“建设性意见”更符合事情。

还记得,南都内部论坛上,关于评论“应不应该有建设性”,还发生过连续的业务争论,参与的有编辑记者,也有编委总编。之所以有这么个争议,是因为在心灵深处,对于评论的犀利程度有一丝不安,对它在读者那里引发的“羁傲不逊”之印象,意识到某种未来。

但这“不安”,这“未来”究竟是什么,大概也不好讲清楚,人总是历史中的产物,不可能预见未来。

社论追溯了一下党史中对“不正之风”一词的用法——像是一种词频研究的论证法,与钱钢老师现在的研究比起来,却是是很粗糙的——对发《通知》这个动作进行了肯定,“这是琐碎然而是必要的跟进”。

对中纪委通知的赞赏,占据了社论的三分之二篇幅,然后开始了议论上的转折。这种转折的达成,是通过对发《通知》的时机加以定性来完成的,“更为微妙的是……”“只是目前这两个条例的学习,根本上便是严肃党纪的党内工程,如果反倒沦为违反党纪的机会,造成的负面影响,显然将严重消解颁发这两个条例的政治严肃性与社会期待”。

在说完对发《通知》动机、影响等论述后,该文转而将“头”昂起来,开始了进一步的点题,照顾标题的下半身。

因为《通知》要求还是留了口子,规定了“正规的培训”是可以参加的,主要是那些党校、行政学院和正规培训基地主办的,也就是认主体的合法性。评论就此紧贴了一点追问,操心了一下,认为上述主体的存在,“显然还不能防堵所有的漏洞”,“即便是各级党委、行政学院和机关正规培训基地,其实又何尝不能组织‘游山玩水’的‘学习’呢?”

最后,评论给予了一个饱含担忧的前景展望,“中纪委显然还要想办法来制止这个《通知》本身也被下面阳奉阴违的对策所消解的尴尬。”

“而结束稻草越背越重的不良循环,方法显然还在下发《通知》之外。”

社论就此结束。

最后这一句,当然是党外群众的真诚建言。自此而后,我们看见“之外”的诸多动作,从“八项规定”以降,一直到监察法颁行,一种新的框架在《通知》逾十年后成形。

当年社论没说错,“方法”确实在……“之外”。我认为,它被找到了。

同日,在个论版,连岳书写了专栏评论,谈及国家大剧院因其设计师安德鲁设计的戴高乐机场出现坍塌事件,有建筑设计师联名建议,要求重审大剧院的安全性。连岳反对这么做,他认为一是工期已经开启,说明安全无虞,不必要重审;二是“真正要得到教训是,像国家大剧院这样事先经过广泛论证的工程,盖到后面都会出现信心不足的情况,那么,也许说明事先的‘广泛论证’,还不够广泛”。

这时候的连岳,还没有卷入厦门PX风波中,也还没有完成对情感专栏作者的人设构建,还是一名靠逻辑思维生存的时评作家。

值得一提的是,南都一直把“实事求是”栏目,也就是勘误版放在A2,显示对差错管理的重视——这当然是散发着印刷时代暗淡光彩的一个古老入门。

当日“实事求是”分为三种:事实纠错上,订正了前日娱乐文化版《旺角黑夜》的图说错误,“杀手来福(黄浩然饰)有误,应为吴彦祖饰”。

说明订正部分,“5月25日A32版《阿加西魂断巴黎》一文(编辑:顾晨白)标题欠妥,改成‘阿加西梦断巴黎’更为贴切”。

可我觉得,“魂断”比“梦断”更好,前者是伤心了,后者只是伤身而已。所以,有时候这种“实事求是”,也是不解风情,在绮丽处硬摆出功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