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露禅轶事之一陈家沟 【太极轶事】杨露禅轶事之三下陈家沟(连载三)
柳五细看露禅这把匕首,怎么这样眼熟,不由打了个冷颤,那泛黄的骨把上有个裂口。他忙拔下细看,见把上刻着“王彪用”,才放下心来。刚才柳五的动作,杨露禅已看得清清楚楚,心上有了几分把握,忙又追他一句:“怎么,你认识它!
”柳五眼里贼光四射,一脸狐疑,露禅又添几分把握,怕再问下去反为不美,就扭转话头,说道:“柳老弟,我跟你开个玩笑,打个哈哈,怎么就认真起来,大家坐了,不赌个两头透亮咱决不住手!”随手抓了一把钱,扔给柳五。柳五见有钱也就转过脸色。这赌徒的脸真要比六月天气变幻还要快哩!
鸡叫二遍,露禅声言请客,众赌徒更巴不得想抹抹嘴头,庄家忙收拾起牌骰,安筷放碗,上碟筛酒,吆五呼六地行会猜拳闹起来。
柳五贪杯好胜,几个人合伙灌他。他闯过三关,已有八分醉意,但嘴头子上还要充硬,说:“我柳五再喝两瓶子也醉不了,醉了我过你们城门(钻裤裆)!”
露禅也佯作醉了,含含糊糊地说:“柳老弟好海量呀!我算服了。”他这么一说不要紧,柳五非要跟他碰十杯不可!露禅故意推辞,柳五抓住不放,非来个大团圆不算完。这十杯后,又喝了个“楼上楼”、“盅叠盅”,众人都七倒八歪,柳五已酩酊大醉。杨露禅装得跟头拔浪,柳五也跟扎猛子似的,两人肩扶肩臂缠臂走出大门,你说要送我,我说要送你,你推我搡走出巷口。
当夜,月照如画,风清似水。柳五叫这小北风一吹,便醉成一摊泥,躺在地上直打哼哼。露禅见街上连个人影也没有,顺手把柳五背起,向十字街口走去。
却说这赵堡镇十字街口,有一座关帝庙,庙前竖起了一根五六丈高的旗杆,旗杆顶上有一四方木斗。露禅把腰一拧,来了个“旱地拔葱”,飞起足有三丈多高,接着又用左脚尖一点右脚面,来了个“鹞子钻云”,又飞起二丈多高,把柳五稳稳当当放进旗杆斗子里。
这时,就听柳五说醉话:“到家了吧!给我水喝!”杨露禅觉得旗杆顶上冷风嗖嗖,怕他酒醒,忙捆了他的手脚,把身子扶正,拦腰捆在旗杆上,然后才飘身下杆,使起夜行术,潜回陈家沟来。
次日清晨,东方发亮,红日升起。
赵堡镇十字街口,众人抬头仰望,只见旗杆斗上有一人正在呼天骂地。乡邻们见此情景,都在心中暗暗念佛,都说天理昭然,柳五才有如此报应。还有的说天上有眼,给不法之人树了个样子。虽然大家都拍手称快,但俗话说得好曹操也有三个近人。柳五的狐朋狗友,一个个都慌了神,搬来梯子够不着,刨倒旗杆又怕把人摔死,人们只能围着旗杆打转转,就是束手无策,连口水也给他送不上去。
掉转头来,再说露禅,天天更深夜静,便潜到旗杆斗子底下,偷听柳五动静,头一天这个泼皮还硬卖楞,扯着嗓子直骂了个通宵达旦,嘴角滴血,第二天就软了,整夜喊爹叫娘叫苦不迭。你想,中秋过了半个月,夜深冷风刺骨,白天又烈日当头,烤得口干舌燥,身上流油,眼睁睁看着旗杆下油饼大肉,嘴里连口水也喝不上。第三天可就成了尿泡蛋,求天告地,嘴里数说自己有生以来的劣迹,妄想感动神灵。
这时可喜坏了旗杆斗下的杨露禅。他听着柳五把怀庆府盗印经过一五一十,数说了个清清楚楚,但就是一件还悬着:柳五还未曾说出“玉印”现藏何处。露禅心里想还得苦他一夜,想个办法套出他的真情实话。
到了第四天夜里,只见繁星满天,月牙生辉。柳五求天天不灵,求地地不应。眼前一阵黑、一阵明,真把个煮不烂、馏不透的赖货给整治苦了,饿也饿扁了,冻也冻酥了,烤也烤糊了。人到这个时候,就象古人所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等他苏醒过来,便止不住地自言自语:“我柳五如若再生人世,决不敢欺压乡里,祸害四邻,再干那伤天害理之事,星月为证,天打五雷轰!”
此时,就听旗杆顶上有人说了话:“好个亡命奴才,死在眼前,还想超生不成!”
柳五仰面一看,直吓得魂不附体,冷汗淋身,只见杆尖上“金鸡独立”,一只脚稳踏旗杆顶,浑身绿衣绿袍,面如重枣,三缕长须,飘在胸前,手提一柄大刀,这不是关老爷显灵了吗?
见寒光一道劈将下来,柳五慌忙闭起双眼等死。
忽听关公怒道:“好你个畜生,想装死不成!”
柳五这才省悟过来,关老爷在警戒我,并非真的要我性命,忙道:“关圣开恩,弟子柳五知罪,给我留一线生路,必重修庙宇,再塑金身。”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弟子并非真心欺侮圣灵,是怕案情败露,才把玉印暂藏在你老人家面前铜香炉内,万望恕罪!”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杨露禅正想探问下去,他自己倒说出了“玉印”之所在,直把个露禅喜得心花怒放。他便把柳五训斥一番,叫他内心省悟,或许有一线希望。
次日早晨,冷风一吹,柳五醒了过来,只觉得脚巴着地。他又用脚蹬了几下,真的身子已经落实在了,忙高喊救命。这时,他三二个狐朋狗友给他解下眼罩,放开手脚。他已面色如土,气息短促。他们七手八脚,把他抬回家去。
再说杨露禅得了玉印,又从旗杆顶上卸下柳五,急急忙忙赶到怀庆府了结此案,从狱中救出陈长兴。只见陈长兴眼窝深陷,骨瘦如柴,露禅刚性过人,也不由掉下几滴泪来。忙雇了车辆拉了师傅陈长兴回到陈家沟来。
杨露禅一直忙了六、七天,救出了师傅陈长兴,把学拳之事早扔到了脑后。等案子闹了个水落石出,才想到自己学拳之事,因有这段公案,更不好启口。你想:一来陈长兴病体未愈,二是怕长兴见疑。他住了几日,便起身告辞。
陈长兴也是一位极透灵之人,他知道露禅千里迢迢,三下陈家沟,必定是为了拳艺。不过有了救命之恩,就更不好开口了。这下长兴更爱露禅通晓事理,便挽留他再住几日。趁夜深人们睡熟之时,陈长兴从墙柜里,取出两张“太极虚实图”递给露禅。师徒二人,就在床头比划,陈长兴又将太极拳祖传秘诀亲自授予杨露禅。
最后,又赠他两句言语:
“拳术不传浪荡子,十字街前赠故人。”
这样,杨露禅三下陈家沟,前后经过三六一十八年,才将太极拳之精髓招势套路、外形内功、绝技密诀全部学到手,成为太极拳之一代名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