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谷城诗词 周谷城张伯驹先生为我重书诗词

2018-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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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年轻时品味晏殊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赏其对仗巧妙,而无别的感受.1980年后"文革"中遭洗劫的字匦有少数几件劫后"归来",面对着睽违多年的旧物,心中忽然冒出晏词,对诗句竟有新的联想和感慨.不过本文想谈的,却非抄家发还之物,而是曾被抄没.后由两位前辈重新书写的诗词,其令我尤生"似曾相识"之感.这,说来就有点话长了."嘱为重书,即书以应"事情要从先叔俞征谈起.他字兰石,1938年在康奈尔大学取得

年轻时品味晏殊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赏其对仗巧妙,而无别的感受。1980年后“文革”中遭洗劫的字匦有少数几件劫后“归来”,面对着睽违多年的旧物,心中忽然冒出晏词,对诗句竟有新的联想和感慨。不过本文想谈的,却非抄家发还之物,而是曾被抄没、后由两位前辈重新书写的诗词,其令我尤生“似曾相识”之感。这,说来就有点话长了。

“嘱为重书,即书以应”

事情要从先叔俞征谈起。他字兰石,1938年在康奈尔大学取得博士学位,回国后至上世纪50年代院系调整前一直任复旦大学土木系主任,理学院成立后曾任院长。他有几位同事40年代到过我家,故与先父也相识,周谷城先生是其中之一。

建国后谷老住在上海淮海中路一所公寓内,而寒舍在相隔不远的安福路上。我随先父上街,偶尔会与他不期而遇。第一次见他,可能是在1957年。那年国庆,先父以《风物长宜放眼量》为题,在《新民晚报》上发表辘轳体七律五首。

后在街上遇到谷老,他笑着提到这组诗,还背出第一首的尾联:“艰难大任谁担荷?灿烂群星聚井冈。”先父生在湖南,说一口长沙话;而谷老是益阳人,口音听起来更土。我那时还不懂诗,却听出他把“艰”读成“甘”音,至今留有印象。

高中和大学时期,我弄懂了诗词格律,开始试写,对老辈之作也喜欢品读。60年代某个周末,我从复旦回家,看见先父书桌玻璃板下新压了一张用32开白报纸书写的词,是谷老寄来的近作《清平乐》:

英明天纵,论断超神圣。伏虎降龙挥若定,故事惊人动听。六洲处处翻身,轰轰烈烈军容。普惠新书一卷,随时卷尽乌云。

我读了一遍,发现他与毛泽东一样,按湖南乡音押韵,觉得有趣。他的书法,遒劲脱俗,也令我喜爱。我又发现,他与别的前辈如瞿蜕园等不同。后者大都习惯把自己的诗分为两类,一类迎合潮流,是作为“稻粱谋”,投给报刊发表的;另一类则写来自我欣赏,或在友人中传阅。

前一类诗没有什么个性特色,见报之后彼此通常都不提及。后一类诗才见出各人的才情与风格,见出特殊时代一些文人真实的心声。而谷老这首《清平乐》,分明是歌颂领袖的,却并不公开发表,只是寄给友人共赏,说明这就是他的心声,他没有将作品分为两类。

读过《清平乐》后不到一年,《文艺报》开始就谷老关于创作过程中的“无差别境界”一说展开争论。印象中几乎所有的文章都站在他的对立面而形成一种围剿架势,但所谈基本上仍在美学范围之内,譬如朱光潜先生便将周的“使情成体”一说溯源到英国美学家鲍桑葵。

等到姚文元加入进来,火药味顿时增浓,学术争鸣转瞬之间变成有关时代精神问题的政治批判。作为中文系学生,我关注这场辩论。由于当时整个社会弥漫着阶级斗争空气,姚文又使人感到颇有“来头”,我不觉为谷老担心。联想到他的《清平乐》,想到如此热爱领袖的人竟然仍遭狠批,又不禁为之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