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女华山 红线女麻田祭华山
1985年清明节前两天,时任省顾委委员的王士元先生打来电话说,明天著名粤剧表演艺术家红线女要去左权县麻田祭奠华山同志,要我一同随往。
那时的北方人对粤剧其实很陌生,对红线女也不了解。但红线女在港粤和东南亚华人圈里却是名气极大。她与马师曾先生的粤剧电影《关汉卿》在上世纪60年代也曾在国内风靡一时。对于华山同志我只是约略了解,华山是《人民日报》著名记者,他的小说《鸡毛信》曾经在晋察冀革命根据地轰动一时。
至于红线女为什么要到麻田祭奠华山同志,恕我孤陋寡闻,当时的确不知道。当晚,我找到《人民日报》驻山西首席记者王艾生同志详细询问有关华山同志的情况。
王艾生同志说:“我写过一篇关于华山同志的文章,题目是《一个记者的葬礼》,你可以参考。”华山1938年就是《新华日报》(华北版)记者,新中国成立后任《人民日报》驻广东省首席记者,1984年在广州去世,依照华山同志遗嘱,将一部分骨灰和生前用过的钢笔、眼镜送回曾经是《新华日报》驻地的左权县麻田村。
对于红线女的情况,则从《辞海》中可以了解到。红线女本名邝建廉,九岁唱红,马师曾先生说她声音像一条红线直入观众肺腑,因而艺名“红线女”。
第二天上午,在省政府门口坐车去麻田。红线女那一年已近花甲之年,岁月沧桑却掩不住天生丽质。同行的还有著名油画家罗工柳、华山的女儿华克等人。罗工柳曾经是《新华日报》美编,旧地重游自然感慨万千,不由得就唱起《我们在太行山上》。
于是,全车人都随之而高吭,尤以红线女的声音为最。我的任务是采访红线女,却难得有一点儿机会。那年头没有瓶装水,看到红线女口渴的样子,我想到一个办法。下午,我在左权县城买了一瓶咸菜,晚饭时几个人分着吃光。把瓶子、盖子洗干净,成了一个水杯。晚饭后,我把“水杯”送给红线女。红线女惊讶之余表示感谢。
红线女是艺术家,感情细腻丰富。第三天在麻田华山的衣冠冢前,红线女采了一束黄色的野花,放在华山同志的墓前,随后又把黄色的花瓣一片一片轻轻丢进清澈的溪流中。嘴里念叨着:“阿华,麻田溪水最终要流到大海,珠江水也要流到大海,你不孤独,我在珠江岸边会常常看到你……”那情景实在是非常感人。华克搂住红线女的肩膀泣不成声,罗工柳坐在墓前老泪纵横。
回来的路上,红线女主动要我坐到她旁边,讲了一个凄婉美丽的故事:华山50年代到广州后认识了红线女,丧偶的华山对红线女一见钟情。奈何红线女已有丈夫马师曾先生,马师曾先生是红线女的师傅、班主,长红线女25岁。华山只好把这份情愫压在心里。1964年马
师曾先生去世。红线女说:“阿华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有才情的人,他一直等着我。1966年,我们准备结婚,"文革"开始了。我被剃光了头游街,阿华每天都上街陪我。后来,他也被批斗。1972年,情况好转了,我们又准备结婚,可是造反派不允许。
我们只好给周总理写信,请求批准我们结婚。周总理居然在百忙中还记得这件事情,向当时广东省有关方面询问情况。我和阿华才顺利结婚。阿华去世一年了,他的骨灰一半洒在珠江,一半留在麻田……”
后来,华克对我说,她知道继母红线女和父亲的感情很深,却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段坎坷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