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丽君黄梅戏后传 潇洒的“孟丽君”——黄梅戏演员韩再芬新扮相小记

作者:王冠亚 作为青年演员,韩再芬过得很实在。经常性的演出暂且不说,就这两年来,重大的演出,就到北京演出过杨贵妃,又忙着塑造西施形象参加全国性的艺术节,古代四大美人她演了两个,还挤出时间在9集黄梅戏电视连续剧《孟丽君》中扮演了主角孟丽君。

这些都是脍炙人口、赫赫有名的艺术家形象,作为演员太过瘾了!问题还在于,这些艺术形象,以往的艺术大师们都塑造演出并获得过很大成功,有辉煌的艺术记录,而小韩敢于越过这些高峰,创造出崭新的面貌!

我和她合作过3部电视剧,第一部就是《小辞店》,这是严凤英的看家戏。接着是《桃花扇》《孟丽君》,这又是家喻户晓的古典文学名著,前者王丹凤演过,后者王文娟演过,在观众心目中曾留下极深的印象,这些可说都是硬骨头。

特别是《孟丽君》,女扮男装中状元,到太师府跟小姐拜堂成亲作假女婿,很多关节有些像《女驸马》,她不仅要在前人演出的《女驸马》形象上出新,而且要超越自己以前主演的《女驸马》,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经历过两个月的战高温,吃盒饭,披星戴月,出外景,回来后,胡连翠打电话兴奋地告诉我:“小韩演的孟丽君真潇洒啊!”我去一看,确实确实!这部长篇原著《再生缘》是清乾隆年间的女诗人陈瑞生和稍后的两位女作家梁楚生、侯芝共同完成的。

60年代初,郭沫若和谭其骧教授在报刊上亦有长篇专文论述,说它在世界文学史上也是罕见的长诗伟著;尤其是出自女性诗人的笔下,更是绝无仅有,所以胡连翠想用这个戏来迎接明年在北京召开的世界妇女代表大会。

胡连翠是本剧的总导演,又是位女性。她的功力之一就是挑选演员,“演员选对了就成功了一半”。她跑了安庆、合肥、江苏、浙江,挑来挑去,挑中了韩再芬,认为她能塑造好自己心中的孟丽君,她把全部心血用在小韩身上,果然,小韩成功地体现出来了,而且超越了作者、导演的想象!

孟丽君是传说中的云南才女,韩再芬演出了她的才气。她从父亲那里继承了文韬武略,从母亲那里继承了岐黄医术,她对乳娘又敬如亲母,对乳娘之女和侍女又情同亲姐妹,她对爱情纯朴忠贞,集中了东方妇女善良的美德,韩再芬正值人生黄金时期,外形美自不待说,她把这些内心的美也一下展现在屏幕上,成了美的化身,抓住了观众,所以后来的父亲冤案,满门抄斩,官方追捕,所爱之人的离散等等突变事件要来破坏这个美的形象,立即引起大家的同情和关心,造成了悬念,但这个大事变只是“起承转合”的“起”,戏并未因这个开场朝悲剧发展下去。

下面孟丽君竟为郦明堂治好病,结拜成“金兰兄弟”;又代郦明堂进京赴试考中状元;太师府小姐招亲抛打彩球,不偏不倚恰巧就打中了她;硬逼拜堂成亲,还要“香汤沐浴”。

孟丽君洗澡的镜头,韩再芬一接剧本就头皮发麻,和导演、摄像、灯光等等合作者反复研究,虽然早几年《今夜有暴风雪》中有感人成功的创造,另有一部《封神榜》中有失败之作,韩再芬在戏曲舞台上也用虚拟的手法表现过杨贵妃华清池的沐浴。

但是,孟丽君的“香汤沐浴”,一方面要作为男性乘龙快婿来表现,更重要的是要暴露女儿身,这就构成戏剧性较强的喜剧。

结果,在蒸气氤氲,雾光闪烁中,拍出了黄梅戏艺术史上最新最美的镜头,使人灵魂净化,扫除污垢邪气,韩再芬为艺术而勇于尝试的劲头功不可没。

还有个极美的镜头,皇帝怀疑孟丽君是女扮男装,并爱上了她,太后也看出其中奥秘,皇后献计用药酒使她沉睡,然后脱衣验身,在她醉卧龙榻时,皇帝掀帐去看她,更被她酒后脸上泛出的桃红怔惊了,霎时满床满地桃花纷飞,使皇帝在美的面前不敢存丝毫邪念,爱之更敬之,显示了美的力量,也令观众赞叹。

孟丽君冒着欺君之罪,中了状元,当上太师的女婿,冒死治好了太后的病,又做了侍郎、尚书,并且登坛点将,点的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得胜还朝又升为宰相,和皇帝议事,皇帝喜欢她;未婚夫心急,几次差点陷入“欺君之罪”要认她;甚至皇帝也看出其中端倪,约她游行企图占有她……这些其他剧中都见过,也可能一些戏从《再生缘》这个艺术宝库中吸取过营养,但是,在这部戏中将这些情节集中展现,系统地按喜剧线索发展,就更显出原作者的机智和精雕细刻,韩再芬则酣畅地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原作者笔下的“这一个”,既不是《女驸马》中的冯素珍(这一点就像冯素珍),也不是别人舞台上塑造过的孟丽君,而是很有才气的,在天大困难面前她解决矛盾游刃有余,既美丽又聪慧的孟丽君——理想中的美的形象,这是我所欣赏的宫闱黄梅戏电视剧,也是韩再芬艺术道路上的新台阶,希望她步步登高,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