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美全集pdf 方东美:八次演讲纵论人生哲学
1937年4月,日本侵华势急。七七全面抗战前夕,方东美应国民政府教育部之邀,通过南京首都中央广播电台,向全国大中学生"倾心谈论中国人生哲学",希望以中华文化的伟大精神来鼓舞全国青年,与日寇作生死搏斗。方东美一共做了八次演讲,每次二十分钟,连续一个多礼拜。
讲稿随即由中央广播月刊刊布,并于同年由商务印书馆结集出版,题名《中国人生哲学概要》,免费分赠全国中学生。在方东美的八次讲演中,他追怀中国先哲,疾呼:"他们(中国先哲)遭遇民族的大难,总是要发挥伟大深厚的思想,培养博沈雄的情绪,促我们振作精神,努力提高品德;他们抵死为我们推敲生命意义,确定生命价值,使我们在天壤间脚跟站立得住。
"方东美的慷慨呼声,对于抗日战争时期振奋民心,鼓舞青年热爱国家、民族和中华文化精神,有着极大的影响。
1937年9月,日寇攻陷南京,侵占了方东美的寓所。方东美的藏书和他的博士论文原稿毁于战火,残存典籍被日寇以斤两论,贱卖于人。在这之前,他在《生命情调与美感》基础上写成的书稿也在寄往上海书局刊印时,因沪淞会战爆发而尽成灰烬。多年积潜用功的文字,一朝灰飞烟灭,方东美欲哭无泪,唯有唏嘘而已。
1937年10月,方东美随中央大学迁居四川重庆沙坪坝嘉陵江畔,居住在中央大学教职员宿舍的乐家院。"方圆人自为规矩,坚白谁能辨异同",方东美为"泥墙陋屋"的新家取名曰"坚白精舍",以表其国难当头、不改初衷的心愿。
抗战八年,举国上下同仇敌忾。方东美饱尝忧患,备历艰苦,与国家共危难。方东美的幼女天煦在迁往重庆的途中病故,他在《蜀中梦亡女天煦》中沉痛写到:"笔架山前春寂寞,娇痴稚女独眠愔。花间应有鹃声乱,为报愁亲惨淡新。"日寇侵华对中国人民造成的苦难,方东美可谓感同身受。本着"此心安处即成家"的泰然,方东美平日除上课外,多隐居重庆乡间农舍,在附近破庙中借读佛经,入夜则写诗抒愤。可谓生活越苦,研读愈勤,诗情愈浓。
八年的重庆生活,在方东美的学术生涯中,无疑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时期。当时中央大学的哲学系物质条件简陋,只有一间小办公室和一间地板经常晃的教室,另外还有一个长廊用来摆放各种藏书,算是资料室。但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方东美陶养了自己研究中西哲学的博大心境。
抗战胜利后,1945年秋,方东美返回南京,仍在中央大学任哲学教授、哲学系主任,直至迁居台北。回到南京后,方东美再次让中大的师生见识到什么叫"怒美"。那时许多人都有 "以胜利者回到沦陷区"的心理,纷纷指责留在南京和上海的伪中央大学的学生是日本的顺民。
方东美先生听了极其愤慨,怒斥道:"当撤退时,你无飞机、无轮船可坐、无火车可乘,所以才留下来,在沦陷区便深受日本人的蹂躏。我们在后方每逢遇到日本飞机来空袭,我们并不悬念自己的安全。
因为我们在后方,不管贵州也好,云南也好,都有安全的地洞可躲轰炸。表面看来好像很危险,其实我们却很安全。但是我们在防空洞里面所悬念的就是南京大屠杀以后,连带了在各沦陷区里面留下来的同胞在遭受日本人的蹂躏。所以我们怎么能忍心叫他们‘伪民’!他们在沦陷区里面为民族苦撑而忍受这一种灾难。天下只有伪政府、伪币制,哪有伪人民,伪学生的!"
方东美返回南京,寓于宁海路第宅。其时,新进诸人如许永璋、陈孝候、卞孝萱多以论著求教,每与论学忘倦。直至1948年方东美赴台,接长台大哲学系及研究所,方东美才离开了于他有近30年情缘的南京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