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作孚研究 卢作孚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摘要]历史学家章立凡谈到卢作孚从香港回来得不是时候,民国有影响的企业家要么留下来被整垮,要么远走他乡。当时自杀成风,很多企业家跳楼,卢作孚的自杀救了很多人,因为震动了中央。
人们说卢作孚是近似完人的中国船王。他一手创建了声誉卓著的民生航运公司,在四川推行地方建设和普及教育。而他的经历,他的那些情感和痛苦,展示了在那样一个混乱并且充满阻力的时代,一个人是怎样用热情和抱负,一心想要改变世界的未来。他以个体的卑微和一个时代不断抗争,而最终,他的影响和眼光超越了他所在的时代。
卢作孚长外孙清秋子先生历经十载撰写了《百年心事:卢作孚传》一书,日前,他带着新书来到北京,和王学泰、张维迎、苏小和等文史学者一道,以民族实业家卢作孚为例,解读企业家的社会责任以及百年来中国政商关系的嬗变。
为什么想到要给卢作孚写传记?作者清秋子谈到,以前开一个会,旁边的秦晖老师小声问我,卢作孚有没有传记,我答不出来,因为是有一些的,但都是90年代前的,而且多数是报告文学,这算是一个源起。我外公对我的影响太大,写这本书算是了却一个心愿,如果不写这个传记,他可能就淹没在历史里,被人们忘记。
王学泰
卢作孚的自杀救了很多人
文史学者王学泰谈到了关于卢作孚自杀的大环境。当时三反五反运动时,上面的政策跟下面的执行完全不一样。卢作孚自杀跟大环境有关,因为那时的人们不能接受被批斗。后来批斗多了,温水煮青蛙,也就不在意了。那时干教育的、资本家、新闻记者等都有古代流传下来的传统士大夫精神。他们认准一件事对国家、对人民有利就会去做。
为什么人们会理直气壮地打卢作孚?因为他们认为自己代表的是公有制。“私”是种群所有的保存自己的自卫机制,否则种群将不存在,私是不可缺少的。中国历来没有对私有财产的保护。姜文的《让子弹飞》里的楼群都是华侨建的,他们当时有钱了回来盖房子。但现在社会安定了反而不回来,这跟大环境很有关,因为社会不尊重私有财产。到现在中国的社会文化没有多大的改变,卢作孚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剧,也是文化的悲剧。
历史学家章立凡谈到卢作孚从香港回来得不是时候,民国有影响的企业家要么留下来被整垮,要么远走他乡。当时自杀成风,很多企业家跳楼,卢作孚的自杀救了很多人,因为震动了中央,中央发现马上消灭私营会影响自己的政权,开始调整政策。他以他的死制止了这场狂热。
企业家也要思考如何推动社会变革
历史学家章立凡提到卢作孚与现代的企业家的一些不同。西方有个词叫社会企业家,卢作孚就是社会企业家,他不是为了自己谋利,具有社会责任感,像欧文、圣西门等社会空想者,1949年建国后,卢作孚从香港回来,因为他是有理想和抱负的,他认为他可能跟中共找到契合点,他不回来民生公司也没法办。企业家的社会责任到底是什么?简单又复杂,企业家把公司经营好天经地义,但企业家也是社会中的一个人,也需要对社会负责。
著名经济学家张维迎则认为,企业家有很多种,卢作孚的确是社会企业家,他想改造社会。中国的体制走到现在,企业家有没有责任,为什么那个年代大家没有改变体制的愿望?社会不是靠一个人改变的,企业家也要反思。企业家作为社会的一分子,也要思考如何推动社会变革。
张维迎
良好的政商关系是什么样的?
张维迎认为,一个国家有没有希望,要看企业家的精神有没有发挥出来。什么样的体制是好的体制?首先让人觉得有尊严,这要有一个道德标准,不能把人当作工具,而应该当作目的,计划体制就是把人当作工具。良性政商关系要求减少政府对资源的控制。
财经作家、诗人苏小和则谈到,观念引导行为,如果用传统儒家的观念来评价卢作孚,是很好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但是卢作孚为什么一定要用企业救社会?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主》里没有提到企业家,主要是自发地管理社会。
中国在观念上有个逻辑,商人做生意是为了把外国人赶出去,卢作孚就处在这样的维度。企业家追求产业报国,但企业家的最终目的应该是满足消费者,这样就算报国了。企业家把钱挣到了就是做贡献。当然有余力的情况下,可以个人的名义做一些公益的事情,这是没有问题的。这要看放在什么维度。中国企业家生存的价值观是国家主义。(陈菲 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