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觉哉家书 谢觉哉的两段婚姻
谢觉哉的三子、著名导演谢飞,首次披露了老一辈无产革命阶级革命家谢觉哉的百余封书信,但大部分是写给前后两位夫人的:发妻何敦秀;后来的妻子、谢飞的母亲王定国。
第一段婚姻,是包办的,夫人岁数大5岁。说来有趣,在1976年前,我们没有听说过父亲的第一位夫人何敦秀的名字,更没有见过她;只知道在老家湖南宁乡,父亲还有几个孩子,年纪都很大了,有一位哥哥谢放,1937年5月也到延安参加革命;知道一些侄儿、侄女,都比我们大,有的在北京上学。
后来通过父亲的日记、书信,特别是1984年我拍电影《湘女潇潇》时,第一次回到父亲的故居——宁乡沙田乡,才第一次见到何夫人的照片;知道上世纪五十年代随其小儿子谢放到北京居住,直到1967年88岁,没吃过一片药,寿终正寝;也就是说,同住在北京多年,我们对她一无所知。
父亲和何敦秀的婚姻完全是旧中国农村典型的传统婚姻。何敦秀出身中医世家,其父中过举人,做过清朝官员,读过三年私塾。那时候父亲曾在何家附近读书,与何敦秀的堂弟是同窗好友,多次受邀去何家玩耍,被何父看中,安排与其女见面,在两人默许下,双方家庭结下这个姻缘。
结婚时父亲15岁,何夫人长近5岁。在1939年9月8日父亲致何夫人的信中,曾回忆说:“41年前的秋天,我和你结婚了,那天,不记得谁在房里唱‘送子’,我的外公拉我进去,说是什么‘大事’。”那时‘大事’就是家族‘传宗接代’。他们生活在一起的头15年中,共同生育了四男三女。
直到1951年9月7日,父亲给何夫人写去最后一封亲笔信,明确表示:“我的意见,你不来北京为好。我们离开了20多年,我在外又有了家。你如来,很不好处置,要发生纠纷。现是新世界和旧世界不一样。你我都是上70岁的人了,经不起烦恼,对我不好,对你也不好。”父亲理智、平和地处置了在新社会“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下的家庭关系。
第二段婚姻,是组织安排,夫人并识字。1937年,我父亲被派到甘肃八路军驻兰州办事处做毛泽东代表。我母亲在西路军战败失散后,在张掖找到了组织,也来到兰州办事处工作。母亲后来对身边工作的人讲:那时,组织上说谢老年纪大,生活上需要有人照顾,希望他们老结为伉俪。母亲同意了,但晚上吃饭庆祝后,让他进谢老的卧室,他不干。
母亲出身穷苦,做过童养媳,不识字,说:让我照顾谢老我同意,怎么还一起睡觉?别人告诉她,结为伉俪,就是夫妻,他犹豫了,他希望给他时间考虑,自己在四方面军时有个相好叫张静波,是她参加革命的引路人,现在不知还活着没有,希望组织上帮助查找。后来查清张静波已经英勇牺牲了,母亲才同意了婚姻。
父亲是清朝科举的“末代秀才”,诗词文章,四乡闻名。而两段婚姻的夫人并不是什么“才女”,我母亲甚至还是文盲。母亲曾回忆说,结婚后,父亲让我去办公室拿《西北日报》,拿了三次都没拿对,就奇怪的问:怎么回事?母亲才难堪地说:我不识字。父亲说:不用怕,我教你。
在他们相伴的34年中,母亲不仅脱了盲,还跟着父亲学写诗词、练书法,晚年成了有名的书画社会活动家。1963年1月,父亲书写了寿诗赠予母亲,祝你贺她50大寿:“暑往寒来五十年,鬓华犹衬落花鲜。几经桑海人犹健,俯视风云我亦仙。后乐先忧斯世事,朝锄暮饲此中天。三女五男皆似玉,纷纷舞彩在庭前。”表达了他们对先结婚后恋爱令人羡慕的夫妻情谊。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80岁高龄的何夫人被谢放接到北京居住后,据说父亲和母亲请他来过家里,也多次过去看望她,并经常送去生活费。何敦秀1967年去世后,母亲又亲自过去帮助料理后事,两人互敬互重的情意,令我们晚辈赞赏、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