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书间韩遂 许褚裸衣斗马超 曹操抹书间韩遂(五十九)
当夜两兵混战,直到天明,各自收兵。马超屯兵渭口,日夜分兵,前后攻击。曹操在渭河内将船筏锁链作浮桥三条,接连南岸。曹仁引军夹河立寨,将粮草车辆穿连,以为屏障。马超闻之放起烈火。操兵抵敌不住,弃寨而走,车乘、浮桥尽被烧毁。西凉兵大胜,截住渭河。
曹操立不起营寨,心中忧惧。荀攸曰:“可取渭河沙土筑起土城,可以坚守。”马超差人往来冲突;更兼沙土不实,筑起便倒:操无计可施。
隐居终南山的娄子伯(道号梦梅居士)来见曹操,鹤骨松姿,形貌苍古。子伯曰:“丞相用兵如神,岂不知天时乎?连日阴云布合,朔风一起,必大冻矣。风起之后,驱兵士运土泼水,比及天明,土城已就。”操大悟,土城筑完。
超领兵观之,大惊,疑有神助。次日,集大军鸣鼓而进。操自乘马出营,止有许褚一人随后。操扬鞭大呼,马超大怒,意欲突前擒之,见操许褚睁圆怪眼,手提钢刀,勒马而立,目射神光,威风抖擞。超不敢动,乃勒马回。操亦引许褚回寨。两军观之,无不骇然。
许褚使人下战书,说虎侯单搦马超来日决战。超接书,大怒曰:“何敢如此相欺耶!”即批次日誓杀虎痴。
次日,两军出营,布成阵势。超挺枪纵马,立于阵前,高叫:“虎痴快出!”曹操在门旗下回顾众将曰:“马超不减吕布之勇。”言未绝,许褚拍马舞刀而出;马超挺枪接战。斗了一百馀合,胜负不分;又斗一百馀合,不分胜负。
许褚性起,飞回阵中,卸了盔甲,浑身筋突,赤体提刀,翻身上马,来与马超决战。两军大骇。两个又斗到三十馀合,褚奋威举刀,便砍马超。超闪过,一枪望褚心窝刺来。褚弃刀,将枪挟住。两个在马上夺枪,许褚力大,一声响,拗断枪杆,各拿半节在马上乱打。
操恐褚有失,遂令夏侯渊、曹洪两将齐出夹攻。庞德、马岱见操将齐出,麾两翼铁骑横冲直撞,混杀将来。操兵大乱,许褚臂中两箭,诸将慌退入寨。马超直杀到壕边,操兵折伤大半。操令坚闭休出。马超回至渭口,谓韩遂曰:“吾见恶战者,莫如许褚,真虎痴也!”
曹操料马超可以计破,乃密令徐晃、朱灵尽渡河西结营,前后夹攻。一日,夏侯渊与马超厮杀。超于乱军中遥见曹操,就撇了夏侯渊,直取曹操。操大惊,拨马而走,曹兵大乱。正追之际,忽报操有一军已在河西下了营寨。超大惊,无心追赶,急收军回寨,与韩遂商议。韩遂遣杨秋为使,直往操寨下书,言割地请和之事。操曰:“汝且回寨,吾来日使人回报。”杨秋辞去。
贾诩与操谋,诩曰:“兵不厌诈,可伪许之。然后用反间计,令韩、马相疑,可一鼓可破也。”于是教搭起浮桥,作退军之意。马超得操书,与叔父轮流调兵,分头提备,以防其诈。韩遂依计而行。
次日,操引众将出营,左右围绕,操独显一骑于中央。操使人过阵,请韩将军会话。韩遂出阵,二人马头相交,各按辔对语,相谈有一个时辰,超心甚疑,使人问遂,不言而退。
曹操回寨,诩曰:“此意虽妙,尚未足间二人。某有一策,令韩、马自相仇杀。”操问其计,贾诩曰:“马超乃一勇之夫,不识机密。丞相亲笔作一书,单与韩遂,中间朦胧字样,于要害处自行涂抹改易,然后封送与韩遂,故意使马超知之。
超必索书来看,疑则必生乱。我更暗结韩遂部下诸将,使互相离间,超可图矣。”操曰:“此计甚妙。”超心愈疑,遂曰:“汝若不信吾心,来日吾在阵前赚操说话,汝从阵内突出,一枪刺杀便了。”超曰:“若如此,方见叔父真心。”两人约定。
次日,韩遂引五将出阵,马超藏在门影里。韩遂使人请曹操会话,曹洪引数十骑径出阵前。马离数步,洪马上欠身言曰:“夜来丞相拜意将军之言,切莫有误。”言讫便回马。超听得大怒,挺枪骤马,便刺韩遂。五将拦住,劝解回寨。遂曰:“贤侄休疑,我无歹心。”马超哪里肯信,恨怨而去。
韩遂与五将商议,遣杨秋径来操寨,说投降之事。操大喜,许封韩遂为西凉侯、杨秋为西凉太守,其馀皆有官爵。固定放火为号,共谋马超。遂大喜,就令军士于中军帐后堆积干柴,五将各悬刀剑听候,韩遂商议,欲设宴赚请马超,就席图之,犹豫未决。
不想马超早已探知备细,潜步入韩遂帐中,大怒挥剑直入,众皆大惊。超一剑望韩遂面门剁去,遂慌以手迎之,左手早被砍落。五将挥刀齐出。超纵步出帐外,五将围绕混杀。超独挥宝剑,力敌五将。剑光明处,鲜血溅飞,砍翻马玩,剁倒梁兴,三将各自逃生。帐后一把火起,各寨兵皆动,超连忙上马,庞德、马岱亦至,操兵四至,西凉之兵,自相并杀。
超不见了庞德、马岱,乃引百馀骑,截于渭桥之上。天色微明,斩杀了李堪,超回马来杀于禁,禁拍马走了。操兵前后大至,虎卫军当先,乱箭夹射马超。超以枪拨之,矢皆纷纷落地。超令从骑往来突杀。争奈曹兵围裹坚厚,不能冲出。超于桥上大喝一声,杀入河北,从骑皆被截断。超独在阵中冲突,却被暗弩射倒坐下马,马超堕于地上,操军逼合。
正在危急,西北角上庞德、马岱也救了马超,翻身杀条血路,望西北而走。曹操众将得令,各要争功,迤逦追袭。马超顾不得人困马乏,只顾奔走。
曹操亲自追至安定,知马超去远,方收兵回长安。众将毕集,重赏诸军,下令班师回许都。献帝排銮驾出郭迎接,诏操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如汉相萧何故事。自此威震中外。
这消息播入汉中,早惊动了汉宁太守张鲁。闻操破西凉之众,威震天下,乃聚众商议曰:“西凉马腾遭戮,马超新败,曹操必将侵我汉中。我欲自称汉宁王,督兵拒曹操,诸君以为何如?”阎圃曰:“愚意益州刘璋昏弱,不如先取西川四十一州为本,然后称王未迟。”张鲁大喜,遂与弟张卫商议起兵。早有细作报入川中。
益州刘璋曾杀张鲁母及弟,因此有仇。时巴西太守庞羲探知张鲁欲兴兵取川,急报知刘璋。璋平生懦弱,闻得此信,急聚众官商议。忽张松昂然而出曰:“主公放心,某虽不才,凭三寸不烂之舌,使张鲁不敢正眼来觑西川。”正是:只因蜀地谋臣进,致引荆州豪杰来。
(备注:图片来自网络,文字整理于罗贯中《三国演义》人民文学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