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钢琴师黄裕翔妈妈:我能给的 只有“笨笨”的爱
如果可以,许月桂真的打从心里愿意,把自己健康的好眼睛,换给生来失明的独子黄裕翔。但是,她没有办法跟老天爷讨价还价,她只能选择,把自己的人生,完完全全奉献给这个看不见的爱子。
盲人钢琴师黄裕翔,因为在《逆光飞翔》中饰演他自己而声名大噪,精湛的琴艺,令人惊艳。记者到黄家采访时,常问许月桂:“你是怎么栽培儿子的?”
许月桂说:“记者先生小姐都以为我很有一套规划,但我其实完全不懂该怎么‘栽培’裕翔,我只会笨笨的爱他而已。”
许月桂为黄裕翔做的一切,动机都极其单纯:“希望他快乐”,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她为儿子铺垫了一个非常幸福的童年。还没上学以前,除非是下雨天,不然许月桂每天都会带黄裕翔姊弟出门玩耍,每逢假日,更是全家出游,到处踏青。
或许有人会想问,黄裕翔看不见,出不出门,有什么差别吗?
许月桂正色说:“当然有差,他只是失明而已,又不是失去所有感官。”
在许月桂心目中,裕翔跟明眼孩子的差别只是:他们认识世界的方式不一样,她是怎么养姐姐钰纯的,就怎么养裕翔。
看不见烛火,也能享受吹蜡烛的幸福
钰纯、裕翔姐弟俩的生日很近,但许月桂还是帮他们分开过,姐姐有蛋糕,裕翔也有;姐姐的蛋糕上有插蜡烛,裕翔的蛋糕自然也有。
帮失明的孩子准备有蜡烛的生日蛋糕,在旁人看起来,或许有点傻气,但她深信,就算裕翔眼睛看不到摇曳的烛火,但他内心绝对能感受到,这是一个欢乐、甜蜜、温暖的时刻。每一次唱完生日快乐歌,大人引导裕翔吹蜡烛时,裕翔那满脸的兴奋期待,跟其他等着要吹生日蛋糕蜡烛的明眼小孩相比,并无二致。
蜡烛吹灭后,家人欢呼,室内飘散着淡淡的烛烟味,大家欢喜分享蛋糕,许月桂深信,这些声音、这些气味与滋味,都会在裕翔的脑海里,建立一个与“幸福”相关的连结。
身障者的人生,总是比常人艰难些,许月桂希望,在孩子内心深处,植入这些幸福的连结,就算他将来遇到挫折,还是能记住,自己是被深深爱着的。
许月桂让黄裕翔学琴,也是基于同一个单纯的理由:希望他快乐。
黄裕翔三岁时,许月桂带他到亲戚家作客,当时在山叶学琴的小表姐,在客人面前弹奏了她在音乐班刚学会的儿歌,从没学过音乐的小裕翔爬上琴椅跃跃欲试,没想到,竟然精准的复制了刚刚小表姐弹奏的旋律!
大人们啧啧称奇,迭声称赞他“怎么这么厉害”,小裕翔看不见他们惊奇的表情,但听到有人夸奖他,便开心的笑了。
从那一天开始,许月桂便倾尽所有,让黄裕翔学钢琴。她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把黄裕翔栽培成一个音乐职人,她只是心疼儿子看不见,没办法像其他小孩那样自由行动,心中未免寂寞,既然他有天分,又这么喜欢音乐,就让他学琴,让钢琴做为他情感的寄托。
因暖暖的爱,他弹出少有的自由与温柔
只是这个“情感的寄托”,对许月桂来说,代价是有点沉重的。黄家并不是宽裕的人家,钢琴课钟点费动辄数百甚至上千,许月桂得省吃俭用,才能攒到学费。
而且,也不是有了学费,就能顺利找到老师。尽管许月桂切切保证儿子“不是难教的孩子”,大多数的钢琴老师还是不愿意收盲生,有些人会明着拒绝,有些人则是故意开一个远超出行情的高价,让许月桂“知难而退”。黄裕翔从小到大,光是找老师,就让许月桂操了不少心。
在黄裕翔学琴过程中,几位愿意指导他的老师,其实一开始也都有点迟疑,但因为不忍心拒绝这个殷勤恳求的母亲,所以才愿意姑且一试。而黄裕翔的音乐天赋确实过人,不但音感奇佳,而且记谱能力超强,老师们一开始担心的无法视奏的问题,完全不构成障碍。
在黄裕翔小学、初中阶段,许月桂也努力想帮儿子报名音乐班,奈何校方都以“盲生无法视奏”为由,拒绝让他进音乐班,他只能在家自学。不过事后回想,许月桂觉得“这样也好”,音乐班学生从小就活在各种检定与比赛的竞争下,弹琴反而会变成一种压力。
“科班出身”的孩子,对音乐常是又爱又恨的;相较之下,黄裕翔对音乐的情感,比较接近是一种“纯爱”。而且,因为不受传统训练框架,黄裕翔拥有少见的即兴演奏能力,他的大学同学张凯奕曾这么评论过他:“虽然在生理上,他被失明所限制,但在音乐里,他真的是完全自由的。”
黄裕翔的音乐伙伴马克树则说,在音乐圈,黄裕翔的弹奏技巧或许不是最顶尖的,但他的音乐,有一种温暖、疗愈的穿透力,这种魅力是很少有的。
许月桂从没想过,她那“笨笨”的爱,不知不觉已经浸透了他的生命,只有一个被充分深爱与包容的人,才能弹出这么自由与温柔的琴音。至于过程中的辛苦与心酸,许月桂说,她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只要孩子快乐,她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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