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露我如此爱你 我如此爱你 你爱过我吗
没有女人天生就冷酷。尤其像张兆和这般出身大家的美女。家境优越,锦衣玉食,良好教育,又因美貌备受宠爱追随。也许会有骄傲,但那也是一朵云飘逸的自恋,而非长年不解冻的一条冰河。她就是因为年少时太善良感性了,才嫁给了沈从文。
一个女人在不确定是否爱一个男人的时候,被这个人感动了,因他苦恋自己而产生了愧疚之心,于是有了自己亏欠别人的想法。此念一起,女人大都会选择以身相许。被爱者以还债的心态,回报求爱者一个婚姻,其实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不幸。
沈从文追求张兆和整整三年。情书写了数百封。当时年仅18岁的张兆和收到老师沈从文的第一封情书,跑去向校长投诉。但凡她有点喜欢他,也不会觉得这是种骚扰,需要找校长出面摆平。可这个校长是胡适。一个敢把只有小学学历的沈从文请来当大学讲师的胡适,他的回答简直就是一个八卦媒婆的话:沈从文未婚,追求你那是正当的事。你同不同意是你的自由和权利。你父亲跟我是同乡,你要不要我去跟你父亲讲一讲?
校长都帮着牵红线了。再加上沈从文热烈的情书攻势,以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的阅历与定力,又怎能抵挡住如此一往情深的“骚扰”?
兆和日记有一则这样写:看了他这信,不管他的热情是真挚的,还是用文字装点出来的,我总像是自己做错了一件什么事因而陷他人于不幸中的难过。但他这不顾一切的爱,却深深感动了我……
三年之后,21岁的张兆和嫁给了沈从文。
沈从文靠教书和稿费养家,二人皆不善理财,日子过得相当拮据。《飘零书简》里,张兆和讥讽沈从文“打肿脸充胖子”“不是绅士冒充绅士”。她也从不随沈从文四处辗转,宁愿独自带孩子住在北京的家里。
做了沈从文妻子以后的张兆和,的确变成了一个有点不近人情的冷酷女人。
相反,沈从文年近70时,还孩子气似的,又哭又笑地给兆和的三姐允和看一封他随身携带的、皱巴巴的纸:“这是兆和给我的第一封信。”那羞涩的神态,恍惚依然是当年那个长衫飘飘的多情少年。
显然,他比她要幸运。他这辈子娶了最爱的人为妻。她在,爱在,心中对美的信仰就在。一直到老,他因这份爱还保有一份柔软,会为了她一封旧信潸然泪下。不幸的是,她因为不爱他,失去了女人面对贫困生活的耐心,于是,日复一日的麻木冷漠坚硬起来。
“从文与我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张兆和晚年时整理《从文家书》,有感发此疑问。她,在不懂爱情时就嫁了他,在这段婚姻里也没能爱上他,竟是一生,都不曾有机会体验深爱一个人的醉人滋味。而沈从文却早有答案了:“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我应当为之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