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奇如何连升七级 【高士奇一日连升七级】 高士奇醉言获宠 康熙一日七升
康熙喜欢微服私行。这日,带了索额图、李光地、侍卫穆子煦、武丹等人,到明珠家里。
等了半晌,幕僚高士奇才从外面吃酒回来,却已是扶醉而归。
明珠忙叫人端来酸梅汤、醉酒石给他灌下,酒醒,明珠忙介绍道:“这是龙先生,这是索相,这是李先生,这是侍卫穆先生、武先生。”
“高先生,”康熙静等明珠说完,开口笑道:“我们都是慕名而来,知道你是风流倜傥、不羁世俗的硕儒,特借明相一席酒,要听听先生清论雅音!”
他称我是皮里阳秋君子,后来在杭州又遇彭孙通、顾炎武二位征君,谬奖我是东方偷桃谪落仙才。承他们奖赞如此,我却屡试不中。文不得匡国济世,武不能缚鸡捉狐,圣主难知于草野,权贵视我如芥豆,实在伤了他们的知人之明。如今年过而立,一事无成,诸事早已淡了——功名二字,对于我来说如浮云。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来,请!”
“性德和揆叙两位公子都极聪明,我很喜欢。”高士奇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对明珠说:“明相留意,读朱子的书得小心,朱熹的文章有好的,也很有些不如狗屁,不要叫他诓了……”
堂堂朱子竟如“狗屁”,想起高士奇此前给明珠窗课加的批语,康熙不禁莞尔。
李光地是道学先生、朱子门生,听了这话,气得涨红了脸,“敢问高先生;朱子何以不如‘狗屁’?晚生倒是闻所未闻。”
“马肝有毒,不食马肝谓为不知味也;朱子误人,不闻狗屁谓为不知臭也!”高士奇冷笑道,“这有何疑惑之处:朱熹身为儒宗,当南宋亡国之时,无一善言救弱,无一善政御强,是为大节不纯;暗逼娼女污人清白,虚称伪病欺主,这就叫小节猥琐!我辈读书人,应崇孔孟,采圣道粹学施之当世,利国济民,何必绕道儿学他的伪诈虚浮?”
康熙听着,不禁皱了皱眉,觉得高士奇的话有些偏激,但攻讦朱熹的事又明载于史,却也无可驳诘。
索额图见李光地刚出来就败在高士奇手下,知道做学问自己不是对手,因接着说道:“高先生才思敏捷,前日听人家说了几个谜语儿,竟寻思不出来,你既夸口堪为帝者师、王者师,倒要请教。”
高士奇扑哧一笑,道:“不才怎敢妄拟帝王之师?李先生联句逼到这份也只得敷衍。中堂既讲到这里,何妨大家共猜?”
“一月复一月,两月共半边,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六口共一室,两口不团圆。”索额图慢悠悠说道。
众人未及思索,高士奇已是鼓掌大笑:“妙!中庸之道乃为之用,这是个‘用’字!”
“上不在上,下不在下,不可在上,只宜在下!”
“一!”高士奇应口答道,端起一杯酒吃了,“子曰吾道一以贯之!”
李光地因见索额图难不倒高士奇,插进来说道:“我也有一个——立不中门,行不履阀,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亦不足畏也。”这个谜语带双关,旁敲侧击高士奇的学问不是正道,高士奇一听就知道了,反唇相讥道:“这不是字,俗得很,是庙堂两边的哼哈二将——可对吗?”
众人不禁哄堂喝彩,却见高士奇笑问李光地道:“李先生看来是个无书不读的,‘以独茧丝为纶、芒针为钩、荆条为竿、剖粒为饵,引盈车之鱼于百仞之川,纶不绝、钩不申、竿不挠——因水势而施之。’请问,此文出于何书?”
这说的是治国哲理,当因势而利导,则事半功倍,康熙听得眼中放出光来。李光地却腾红了脸,他自康熙九年入翰林院,会过多少名士,连陈梦雷那样学富五车的大儒,也深仰他识穷文章,不想今日撞上高士奇,随便引一段古文就难住了自己。想了半响,迟迟疑疑说道:“似乎是《庄子》?”高士奇却笑着摇头。
李光地被高士奇挤兑得没办法,便想着挽回,因道:“这都是雕虫小技。不才想请教高先生一篇时艺破题,题目是‘牛何之’三字,不知牛到何处去了?”康熙因先来时合府寻找高士奇,听李光地这么问,不禁哈哈大笑。
“李先生,”高士奇正容说道,“查《孟子》一书,言‘何之’者二处。一则曰‘牛何之’,一则曰‘先生何之’。‘先’者,牛之踢飞脚者也;‘生’者,牛之坐板凳者也——然则牛与先生,一而二,二而一者也。”语音刚落,早已是举座喝彩。
李光地听着“踢飞脚”、“坐板凳”暗含讽刺,却也无隙可觅,只好干笑着,心里老大不自在。
明珠原对高士奇有一肚子的气,眼见索额图和李光地相继败阵,见康熙十分高兴,自己也觉得脸上光鲜。忙布菜让酒,笑道:“只顾说笑了,诸位请!这是圣上赐我的黄河大鲤鱼,难为这几千里运程,竟还都是活灵活鲜的……揆叙,咱家窖藏的茄子,怎么还没端上来?”揆叙和性德都在一边侍立,听父亲问,忙上前一步笑着回道:窖里的菜签写错了,‘茄’字本是草头一个加,却写成了竹字头了……这会儿才寻出来,一会儿就好。”
高士奇此时志得气扬,便想乘机逞才,皱眉说道: “揆叙错了,草头下一个‘家’,出自《易经》,‘非我求童蒙,童蒙求我’——乃一个‘蒙’字!”穆子煦一边执壶斟酒,一边笑道:“高先生吃多了,公子说的不是那个‘蒙’字。”“哦——”高士奇一拍脑门,恍然说道,“原来是个‘萑’字,这字出在《春秋》,‘郑国多盗,取人于萑’……糊涂了,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