艽野尘梦陈渠珍 了解西藏:从《艽野尘梦》出发

2018-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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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百年来多种势力的角逐演变,让西藏问题复杂得就像一个谜,而解开百年西藏军政迷局,从这本旧书出发,是很适宜的.陈渠珍当年写作此书时,大概难以预料

百年来多种势力的角逐演变,让西藏问题复杂得就像一个谜,而解开百年西藏军政迷局,从这本旧书出发,是很适宜的。陈渠珍当年写作此书时,大概难以预料到这本小小的私家笔记会起到如此作用吧。

几年前的一天,很偶然地读到“湘西王”陈渠珍的旧作《艽野尘梦》,那书中记录的故事,令人感动,特别是陈渠珍在西安意外身故之后,他写道:“午后,装殓毕,即厝葬于城外雁塔寺,余既伤死者,复悲身世,抚棺号泣,痛不欲生。渊波百端劝慰,始含泪归,肝肠寸断矣。”这样的情感不禁惹人泪下。断断续续读完,还是为书中的故事感动不已。抛开陈渠珍的后来“湘西王”的身份不说,就是这样一段情感历程也足以令他留存青史了。

虽然说,《艽野尘梦》除了解放前出版的线装本以外,自1982年起,又有多种版本面世,,刚巧,最近西藏人民出版社推出了新版的《艽野尘梦》,且书中有多幅插图,可见当时的西藏风貌。

重读这册被称为“西藏奇书”的《艽野尘梦》,更别有一番感慨,且说书中所记录的是陈渠珍1936年回忆当年(1909年——1912年)入藏平叛以及后来当辛亥革命爆发时遭遇兵变,历时七个多月、历经万苦百艰九死一生,自西藏经青海达甘肃再长安回返内地这一经历亦即上文所提到的“跋涉万里”,所写下的自传体笔记文言小说。

书名即取自《诗经》之《小雅》“我征徂西,至于艽野”。“艽野”,《毛传》释为“远荒之地”,正喻当年之西藏。书中对西藏的地理、交通、气候、物产、历史、人情、风俗描摹也堪称一绝,甚至被当作入藏必备手册。

平心而论,《艽野尘梦》不是一本太容易读的书。这是因为书是用文言文写就的,对当下的读者或许产生语言障碍,但在书中,随时有注解让读者能明了陈渠珍离开西藏的路线图,那一路的艰苦,自不待言,时已深冬,陈渠珍带领部属和妻子西原共计115人,秘密从西藏工布江达出发,回归故里,等到抵达西宁时仅剩7人了。

这一路走来悲壮异常,当读到“道路迷离,终日冥行。无里程,无地名,无山川风物可纪。但满天黄沙,遍地冰雪而已”,便油然生出了一种悲怆来。读这样的文字,可谓是字字感人。

读罢陈渠珍的这册私人笔记,除了感叹其语言典雅,描写精妙,惊险曲折处,栩栩生动之外,在书中亦可照见陈渠珍的性情和影子了。钟叔河曾说,书如今越印越多,古旧书被炒来炒去,能“发掘”的好像都发掘出来了。像《艽野尘梦》这样原来无名的薄本小册,因为是私人笔记私家印本,又无关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所以反多湮没,甚至图书馆的目录里也查不到。好在,这有新的《艽野尘梦》出来,对我等爱看笔记的人来说,也是有幸的了。

陈渠珍横跨清朝、民国和新中国三个时代,是民国时代经营湘西三十多年的“湘西王”。以军事起家的他,文化修养却非比寻常,后来与熊希龄、沈从文并称“湘西三杰”。我很怀疑,陈渠珍后来的成就,与他之前在西藏的这一段经历密切相关。在西藏的作战经历、出西藏的艰苦卓绝、与藏族姑娘西原的患难真情,对他日后性格的培养、履历的累积影响至深。

已过世的藏学家任乃强是此书最重要的发现者和推广者,为此书做过校注,他在《弁言》中说:“但觉其人奇、事奇、文奇,既奇且实,实而复娓娓动人,一切为康藏诸游记最……”此书在文学家眼中,看到了美而险的游记与动人的爱情;在史学家眼中,看到了清末民初的川藏军政资料;在民俗学家眼中,看到了百年前珍贵的藏区多民族风俗;在地理学家眼中,看到了川边、西藏、青海一带的人文地理记录。

今天,无数驴友津津乐道地醉心于游西藏、写游记,甚至欲追寻《艽野尘梦》的踪迹。杂文家三七记道:他读此书后一月,曾动念往追这一行人的旧踪,左往羌塘,沙天雪地,山峦连绵,衰草掩道,道边秃鹫,凝立不动,遂栗缩而止。读到这,我耳旁又响起了原始森林战场上的枪声,和荒芜雪原呼啸的北风与狼嚎,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些后来人只能叫做小资了。和这本用生命与血泪写就的书相比,任何游记都黯然失色。(转自《文汇读书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