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赋游仙 浅析郭璞《游仙诗》研究的历史教训与启示
浅析郭璞《游仙诗》研究的历史教训与启示 综观郭璞《游仙诗》研究的历史,一个首当其冲,也是最令人困惑不解的问题是:自它诞生一千七百多年来,虽然历代研究者络绎不绝,但作品的主题思想却一直未能得到正确把握,至今仍是迷雾一团。
这种情况,在我国浩如烟海的古代文学作品中是比较罕见的。一般说来,古代文学作品研究中长期得不到解决的问题多是一些具体性的问题,诸如名物训诂、典章制度、作者生平、作品背景以及有关的历史、地理等具体问题,而在作为作品灵魂的主题思想方面即使存在问题,往往也多是对主题思想理解的深浅、全面与否和评价的高低等,而不会出现认识上的重大偏差,更不会像《游仙诗》研究一样,对主题思想不但众说纷纭,而且始终未能做出正确的阐释。
严格说来,这就意味着《游仙诗》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一部陌生的作品,没有达到把握它的最低要求。 一个重要的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而错误观点却广为流行,必有其深刻的内在原因。《游仙诗》研究的历史给我们提出了很多值得思考的问题,其中的教训和启示正殷切召唤着人们予以评说。
大体说来,《游仙诗》主题思想始终未能得到正确把握的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作品本身方面的原因;二是研究者方面的原因。 一 从作品本身来说,《游仙诗》的内容比较复杂和特殊,给正确把握它确实造成了较大的困难。
自周秦至魏晋的一千多年间,诗歌作品的关注对象和题材多集中于社会、家庭和个人等方面,诸如政治黑暗、社会动乱、民生疾苦、家庭婚姻乃至日常生活以及个人理想、抱负和经历、遭际等,总之,多是一些具有较强社会性的现实问题,反映的多是对于美好未来的向往,对于不合理现实的不平和理想抱负不能实现的痛苦、悲哀等。
《游仙诗》虽然也是从人的生存状况出发,但其所关注的却不是这些问题,而是人在宇宙中即在时间和空间方面的局限性所造成的悲剧性命运及其所带来的焦虑和痛苦,以及为了摆脱这种焦虑和痛苦而学道修仙的历程。
可见,《游仙诗》写的不是社会、家庭和个人的悲剧,而是人所不可避免的生命悲剧以及如何摆脱这种悲剧,这说明《游仙诗》已经超越了世俗性的理想和追求,而具有明显的终极关怀的特征。
总之,正是郭璞的强烈生命悲剧意识使他在前人关注和惯用的题材范围之外,从另一个角度聚焦人的生存状况和命运,从而赋予《游仙诗》以全新的思想内涵和主题;而在艺术表现上,诗人并没有走前人的老路,而是大胆创新,另辟蹊径,这些都不为人们所熟悉。
《游仙诗》不但题材和内容为我国古代诗歌中前所未见,而且内容繁富,思想性质复杂,涉及广泛,表面看来头绪纷繁。
《游仙诗》作为诗人学道修仙历程的“自叙”,是从学道修仙的原因和思想基础“自叙”起,经过方术修炼和修德悟道最终修炼成仙,这个漫长而纷繁的过程广泛涉及不同范畴、不同时空和不同境遇的各种各样事物,诸如现实生活、神仙世界、历史场景、山林隐逸、生命悲剧、生命意义、人生道路、方术修炼、修德悟道、宗教信仰、成仙仪式等,此外,还有内心世界的种种状态,如生命悲剧带来的痛苦、焦虑,对于神仙世界的向往和追求,宗教情绪控制下的存想、幻视,以及挣脱世俗罗网以后得道直进的轻松自如等。
由于在十分有限的篇幅内(除了序诗只有九首诗),要摄取如此广泛的题材,衔接如此大的跨度,安排如此繁富的内容,必然造成神界、人间时空的迅速转换,历史、现实场景的彼此交汇乃至叙事的中断,抒情的穿插,景物环境(包括仙境和“人境”)的描写,如此不同范畴的内容、多种多样的场景和复杂感情的集中,不可能完全按照一般的顺序展开抒写,特别是由于诗歌体裁的限制对这些转换、穿插和交汇等无法做直接说明,致使不同内容之间的关系和转换比较隐蔽,所以,表面看来显得头绪纷繁难于理清,通篇走势难于把握。
正因如此,迄今为止,连作品的经纬脉络尚未理清,遑论思想内容和主题!难怪有人认为《游仙诗》是十首诗的无序集合,根本没有完整统一的主题和结构。 作者在题目运用上的大胆创新,完全突破了“游仙诗”的本意,从传统的观点,即“游仙诗”的本意看,内容与题目之间不一致,从而容易引起认识的混乱。
“游仙诗”是我国古代一种常见的诗歌类别,本是指通过描写神仙世界以寄托主观情思的诗歌,但是,郭璞却以“游仙诗”为题,旧瓶装新酒,写了包括信仰和追求神仙道教原因在内的自己的学道修仙的具体历程,确实是从根本上颠覆了“游仙诗”的本意,其创新之举可谓前无古人。
也就是说,郭璞的《游仙诗》题目虽为“游仙诗”,但其思想内容却与以嵇康、阮籍和曹植等为代表的所谓“正格的游仙诗”②完全不同,而容纳了全新的内容,形成了新的特点,甚至完全失去了“游仙诗”的本意。
无视“游仙诗”在郭璞笔下已经有了重要发展的客观事实,一味拘泥于“游仙诗”本意而“按图索骥”,即按照题目“游仙诗”的定义去“寻绎”作品的思想内容,必然会坠入迷雾中而难有所获。这说明,如果不能正确认识诗人不受传统定义和现成“规则”的约束,扩大了传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