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自古多烦忧——《沈冰自述:我和周永康的故事》读后
1、 大部分人都没看过这本大陆政坛秘闻式地摊文学,我先简单介绍下内容。该书署名沈冰著,洪彦整理,香港出版,全书分十五章,以沈冰自述为第一人称视角,除谈及沈冰自己的出身、学业以及在央视与中政委的经历外。
分别谈及周永康、李东生、曾伟等政坛人物,赵安、王小丫、叶迎春、贾晓烨、赵忠祥、李小萌、郭振玺、芮成钢、欧阳智薇等央视官员和主持人。和周相关部分并不多,倒是前述主持人篇幅不少,几乎每人独占一章。所以这本书与其说是写沈和周的故事,倒不如说是写沈和她央视朋友们的故事。
2、 首先确定,这本书毫无疑问是仿作。首先是涉案的沈冰既无机会也无必要来写此书。她如能侥幸脱得和政治干系,相信一定会幽谷深藏,远走海外也未可知。其次是,这本书对周曾等高干的描述基本出自想象,笔调很像陈希同事件时的《天怒》之类地摊文学,甚至远未达到陈冠中在《盛宴》中对政治局委员的想象水准,尽管后者的想象也相当不具备说服力。如真乃沈冰执笔,相信不会如此。
3、 前述对周曾等人的刻画缺陷,是类似官场小说最大的难题。目前所有官场小说刻画的政治人物,基本都停留在省部级以下,到政治局委员以上即完全不可信,只能停留在皇后娘娘每天早上醒来吃几只烧饼的臆想中。这是集权体制的不透明导致的文学想象力匮乏。对省部级以上政治人物的描述,当下相对靠谱的还是《杨尚昆日记》之类高干回忆录,剪裁删减有之,但故意歪曲颠倒的相信不多。
4、 即便如此,文中也不乏可爱的想象。比如刻画周贾婚礼的情状,说“周的表情不像是新郎官,而是像去看牙医”,如读者及时脑补下周的五官表情,确有几分靠谱。再如说沈蔡婚礼上曾代周送礼的细节,也颇为有趣。这些描述能看出这位仿作者的女性特征,而且中学时代一定受过岑凯伦小说的影响。
5、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该书对央视诸人的刻画则栩栩如生,对央视内部规章制度的描摹也大体属实。有意思的是,该书对央视诸人基本都持友善态度。所以,作者虽绝无可能是沈冰本人,但极可能是有过央视任职经历的女性人士。洪彦者,红颜也。
6、 即便如此,到后半部分写到欧阳智薇、芮成钢等人时,也能看到很明显的资料梳理加工痕迹,大部分内容来自博讯等外网,国内媒体等公开报道。就像任何一本粗制滥造的地摊文学一样,这本书的前半部分还试图基本讲圆一个传奇故事,到后来既笔力不逮也欠缺耐心,再加上可能的书商催稿,后半部分就草草拼凑而成了。
7、如果让我合理想象一下这本书的出台过程,那就是一个有过央视任职经历或者熟悉央视的中年女文青,应香港书商的商业策划要求,抱着对沈冰的基本友善与同情态度,在熟悉大陆政情的男炮友指导下,创作了这本沈冰和她的朋友们的半官场半言情小说。
8、我真希望看到在多年以后,终于脱离羁绊的沈冰本人能在大洋彼岸写一本真正出自她手笔的回忆录。这本书如果能在2026年出现,这位1976年生人的江南丽人也才50岁,写史忆人当不算晚。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当下,纵有兰质蕙心,也只能存一个念想在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