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菁华的舞蹈人生上
看上去,现在的她和任何一位舞蹈老师没有更多的区别;但在近30年前,她却几乎拥有中国舞蹈界最响亮的名字。
二十世纪的六七十年代是整整一代中国人挥之不去的记忆。二十年间,除了接连不断的狂热政治运动之外,这出电影却也是那一代人的深深回忆。只要这段旋律响起,一段过往历史又会再次浮现。
尽管在《红色娘子军》中扮演吴琼花的芭蕾舞演员,并不只有薛菁华一人,但时至今日,她的形象几乎就是人们心目中的吴琼花。
鲁豫串场:一提起薛菁华,我的脑海里面就会出现她在电影《红色娘子军》里面的造型,很坚毅的眼神,红红的、饱满的脸颊,总觉得薛菁华应该是一个挺结实的人。其实呢,薛菁华身材很修长,人长得非常秀气。她今年已经59岁了,但是浑身洋溢着一种朝气,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看起来特别舒服,而她说话时的声音,语气,手势,会在不知不觉当中感染你。
鲁豫:你从小是那种听到音乐就会手舞足蹈的小孩儿吗,让人家觉得这个小孩儿有点舞蹈天分,是那样的小孩儿吗?
薛:好像还不是,我是属于一个,我自己觉得,可能在老师眼里头,我是学的,是一个比较乖的一个学生,比如老师说,手控制在那儿,对着自己的胃,我就会一定对着自己的胃,我就说不许动就是不动了,也许这样我可能就是比较规格,学的动作比较规格。
鲁豫:那舞蹈天分是怎么被别人发现的?
薛:就是我条件比较好。
鲁豫:体形很小就是比较修长的孩子。
薛:哎,比较修长,腿也长,然后腰、腿呀,都,幅度很大,脚背也很好,脖子啊什么,可
能,但是我自己不知道的,就知道听别人老夸她条件好,那么我就知道我条件好,好成什么样,我不知道。
1956年,薛菁华的母亲在报纸上看到北京舞蹈学校的招生通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喜欢艺术的母亲带着刚刚10岁的女儿从上海赶到北京。
那时,还是孩子的薛菁华对于芭蕾的所有印象只有一出《天鹅湖》;除此之外,她对芭蕾几乎是一无所知,但出色的先天条件还是让她顺利地闯进了复试。
薛:最后等到接到通知说复试,那我又去了,别人也有的还在跳的,我也什么也不会,就站在那儿,就听老师说掰条件,掰个胯,掰个前腿,掰个旁腿,问我疼不疼,我说不疼。
鲁豫:你当时能掰到很高吗?
薛:很高,就掰到鼻子这里面。
鲁豫:哇,那你是天生的。
薛:问我疼吗,我说也不疼啊,问我下腰下到后面说,疼吗,不疼。
鲁豫:天啊,太厉害了。
薛:就这样,就复试了。复试完了以后又接到通知,文化课不用考,因为那时候已经考上中学了嘛,它基本上的文化课的标准已经有了。原来的志向想当医生的,就这么,我们上海挑了30个学生,有15个男孩子,15个女孩子,就一起到了北京,就这么给挑上了。
鲁豫:那离开家的时候还很小,11岁。
薛:很小,火车一开,大家一起哭,哇,都哭。最后老师说,别哭了,吃西瓜吧。然后所有的抹抹眼睛又不哭了,然后到了北京。到了北京很不习惯,因为不知道,那时候只知道到北京,我记得我小时候读的书上,北京天安门上有毛主席,我以为毛主席坐在天安门上面。
所以到了北京,整个一个,不管气侯还是什么,整个一个不习惯,还吃馒头,吃窝头,还要说普通话。然后一上文化课,老师一念书,我们就说,从前有个渔夫和金鱼,什么,说的什么,两分,个个都是两分,在里面,最后逼的就是全学会了。
鲁豫:练功苦吗?
薛:苦,苦,就是说,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是觉得已经是当了这个专业了,那么立脚尖儿的时候,掉皮,掉指甲,老师说,掉皮,掉指甲很正常,接着练,哭,哭了,哭完了吗,哭完了,哭完了再跳吧,再接着练吧。
1961年是薛菁华到北京之后的第五个年头,也是她接受专业舞蹈训练的第五年。这一年,她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尽管舞蹈训练艰苦而单调,但薛菁华却走得格外顺利。两年之后的1963年,她如愿以偿,毕业分配到中央芭蕾舞团。
在分配到中央芭蕾舞团的一年之后,18岁的薛菁华就被选中参加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的排练,而那时,她所担任的角色却与女主角相去甚远。
鲁豫:在一开始排《红色娘子军》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薛:一开始排《红色娘子军》的时候,我是,第一段是第一组的黎族舞领舞。
鲁豫:从来没想过会跳红色娘子军里面那个主要的角色?
薛:根本就没想过,而且当事到临头的时候,我都很惊讶。当时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就是我从黎族舞领舞到连长的这个过程中间,也是一个大家在修改剧本的时候,就觉得红莲和连长这个角色分成两个演员,又加上吴琼花三个女主角在台上跳,经常有混淆的时候,所以说舞剧的角色应该尽量地简洁,人物突出,这样的话就是希望能够把红莲这个人物和连长这个人物合并。
那么在合并的过程中间就是要试排,试人物,比如说请这位演员跳,跳一跳,审查一下,那么当时我在台上是跳一个黎族领舞,那么当时总理就在下面,那么当时我听导演说,他(总理)在底下说,这个演员叫什么名字啊,他们说她叫薛菁华,她可不可以试试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