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访一代金石书画大师朱复戡夫人徐葳女士

2017-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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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   10月1号,我和朱复戡弟子徐叶翎先生到达上海闵行区康城住宅小区.我们顺着花园甬道走到59号楼前.我无意间举目,见一老太太立在一楼台阶上

   10月1号,我和朱复戡弟子徐叶翎先生到达上海闵行区康城住宅小区。我们顺着花园甬道走到59号楼前。我无意间举目,见一老太太立在一楼台阶上,看上去也就60来岁,腰不弯,背不驼,身材爽利,衣着整齐,面色白净,头发灰白。

我疑惑着:“这难道是73岁的朱老夫人?” 徐葳老人步下台阶把我们迎进家中。她操着浓重上海味的普通话,微笑着爽快地说:“你们想问什么,就说吧。”我说:“主要是为写‘传’多了解一些朱老生前的一些活动……” 徐葳说:“首先要感谢你,同时感谢朱复戡研究会及会长冯广鉴先生为朱老所做的工作。

全国几地都准备建朱复戡作品展览馆,而济宁率先建了起来,这要感谢济宁市政府的大力支持!

朱老生前多次到济宁,可以说对济宁情有独钟,朱老曾经说过,济宁是个了不起的城市。‘东文西武’东有孔孟颜曾,西有梁山好汉。济宁又是运河上的一颗明珠……” 叶翎先生插话:“主要请师母谈谈朱老的后十年,后十年是朱老艺术的鼎盛时期,师母也是功不可没……” 徐葳女士打断他:“不能这么说,朱老年青时就已经和沙孟海、马公愚他们齐名了,这大家都知道。

再说,在我之前葛维宗也照顾的不错,她跟着朱老吃了不少苦,要实事求是。

你们要少写我,我这个岁数了,对名利看得很淡的!” 事实果真如此。朱复戡艺术馆主要展出朱复戡先生生前创作的书画、篆刻艺术还有来往信笺,这些都是由徐葳女士捐赠的。共有1200余件珍贵作品,其中包括著作、书画代表作、手稿、书札、印存、仿古青铜器和遗物等。

这是多么宝贵的遗产啊!面对这样一位老人,怎能不让人肃然起敬? 徐葳是得知朱老查出肺癌以后走到一起的。也是朱老孤身一人到上海治病又遇年青时的红粉知己。

在徐葳悉心的照料下,朱老走出医院;在徐葳情真意切的焕发下,朱老又迸发出第二次艺术青春;在徐葳的陪伴下,朱老走上了艺术和他人生的顶峰,朱老感慨地为知己题《葳娘》印款诗:“沉醉一生书画刻,欲攀峰顶岁已迟。

晚来红粉感知己,勖起消沉老艺师。”而朱老过世后,徐葳又把朱老的作品无私地捐献给“朱复戡艺术研究会”。为朱老的作品展事宜,又多次到济宁。而今,这位大师的夫人在上海的一寓过着静谧恬然的生活,就像大师犹存一样。

从徐葳居室的陈设上也能说明这一切:一进门,一张陈旧的八仙桌子,上面铺着大桌布,徐葳说,复戡先生曾用这张桌子工作。西墙下,一个过去的红木雕花酒台,上面佛龛里敬着菩萨。顺墙往北,卧室门侧有一精美的琴台,上面玻璃罩里有一把青铜壶,这因朱老一生喜研青铜器。

上方挂着一幅刘海粟的山水油画。采访间隙,我到她前后院子里转了转,院子不大,却种着一排排竹子,青翠挺拔,生机盎然。篱笆下还有一口青花瓷缸,里边浮着几片小小荷叶,中间一枝莲花从泥水儿中箭一般拔出水面。

可见老人品格如同竹子,心性如同莲花。朱老生前何曾不喜爱这两种植物。更让我惊讶的是,在朝阳的窗台前,安放着一代大师朱复戡先生的骨灰。 我有些不解地问:“朱老的骨灰一直放这里?” 徐葳女士说:“没有合适的地方安葬,我就放这里守着,等我死了,我们一齐埋葬好了,无所谓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 说真的,我心里有些酸楚。面对大师,我恭敬地鞠了三个躬。 徐葳女士老家杭州,西子湖畔的暖风熏陶得年青时的她洵美且仁。

她早年嫁给了当时大名鼎鼎的医学博士丁惠康先生,是在丁先生病故后,后改嫁朱老的。丁家在上海是显赫一家,其父丁福宝曾任《中华医学杂志》社负责人,个人著书多部。

但丁氏父子对朱复戡情有独钟,用徐葳女士的话说:“他们都对朱老喜欢的不得了!朱老当时不仅才华横溢而且极优雅斯文,西装革履,风流潇洒。朱老很风趣的,小孩子脾气,他当时常来我们家做客。吃鱼时,吃胖头鱼,他把里边的都吃了,剩下个壳,我说,看你把好东西都吃了,丁先生就哄我:‘有有,还有。

’丁先生就把他的那一份推给我。每到周末,我们家举办派对,朱老总是闪亮登场。” 徐葳说:“朱老那时就是以卖字画为生,他的作品价很高的,仅在吴昌硕之下。

当时在荣宝斋里,挂着吴昌硕的画,两边就是朱复戡的联。” 朱老和徐葳女士在那时候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耳濡目染着朱老的艺术,欣赏钦佩着朱老的风格。那段流金岁月是何其珍贵啊!

然而政治的冰刀霜剑是无情的。反右运动来了,大祸临头各自奔命,朱老到了山东。在古老的齐鲁大地上,朱老沉浸在厚重的文化长河里,重新书写举世闻名的泰山刻石。 徐葳女士说:“朱老在后来那些岁月没少受了罪。朱老最反对我讲他受的苦,他要知道准会骂我的嗳!

他常说,人要想得开,忧忧愁愁是一天,快快乐乐也是一天,今天下雨了,你烦得了不得,不能出去办事了,那么,就休息一下,看看书听听音乐也蛮好的。” 朱老一生就是这样乐观的,这样的硬骨头,就像他晚年与刘海粟合作的“三友图”一样,朱复戡就是那苍拔傲然的劲松,刘海粟就是那铮铮的铁骨红梅。

“每个人头上一片天。”朱老常讲这句话。徐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艰难!”我说:“朱老这话讲得好,也是他博大襟怀的体现。

与老庄顺其自然的生存观何其相似乃尔!” 徐葳女士又搬出来一摞相册,她说:“知道你来我昨天准备到夜里两点多。”她一一介绍每幅照片的背景,每幅照片都记录着她和朱老被邀请参加的各种活动。

上午的采访足足有三个小时,徐葳看我现出旅途的疲惫,说:“我看你很累,走,咱们吃饭去。”其实我们担心她过于劳累。徐葳盛情款待了我们,她还喝了杯啤酒,席间她不住地给我夹菜。 此次采访徐葳给我们的印象很深。

贵为一代大师的夫人,她平易亲切,通达豪爽;做为73岁高龄老人,她精神矍铄,思维清晰,记忆力强,表达准确,我们怎能不欣慰。几个小时的采访匆匆而过。下午近4时,我们不能不告别老人家了。临走,她把一个布娃娃送给了我的小女儿,孩子高兴地说:“谢谢奶奶!”我们走出朱老曾经生活、工作过的房子。 徐葳女士站在台阶上招着手目送着我们,大师朱复戡似乎就站在她的身后微笑着向我们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