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人长子 黄炎培 周谷城 周建人子女人生片断
周建人和夫人王蕴如育有三个女儿。如今,大女儿周晔、二女儿周瑾都已去世,周家三个女儿只剩下三女儿周蕖了。
新中国成立后,周建人先后在国家新闻出版总署、高教部、全国人大工作,这期间他在北京东城、西城数次搬家,“文化大革命”后才搬到护国寺,直到去世。周家的三个女儿则都出生在上海,并在上海读的中小学,讲一口上海话。1948年,周建人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带一家人离开上海,前往党中央所在地河北平山县西柏坡。二女儿周瑾、小女儿周蕖中断学业随他在一起。而大女儿周晔已经参军在江南的部队里了。
这一年,大女儿周晔已经24岁,二女儿周瑾21岁,小女儿周蕖16岁。更为有趣的是,在周建人正式入党之前,他的两个女儿,周晔、周瑾已先于他加入中国共产党,姐俩不仅在上海就开始从事地下工作,周晔还过江参加了新四军。按党内的标准,两个女儿参加革命的时间,还在周建人之前,是比他还老的老干部。她们都能享受到离休待遇。
大女儿周晔起初就读杭州之江大学英文系,在那里参加了地下党,后转入上海圣约翰大学,为的是做教徒的工作。解放前她又过江参加了新四军,此后便和家里失去了联系。解放后,周建人的夫人王蕴如到上海搬家。结果,母女俩在火车上偶然碰上了,此时,站在母亲面前的女儿,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乖乖女,而是一名飒爽英姿的解放军战士,这让王蕴如又惊又喜,总算是一家人又团聚了。
周晔随父母到北京后,被安排到全国总工会工作,时任总工会妇女部部长杨之华是瞿秋白的夫人,她和周家两兄弟在上海时就是好朋友,和周建人更为熟悉,这样,周晔顺理成章地就跟着杨之华,当上了她的秘书。直到1958年,爱好写作的周晔主动申请调到《工人日报》当记者。此后,周建人被安排到浙江省当省长,为了照护年逾7旬的老父亲,周晔又调到浙江一个杂志当了编辑。
周建人返京后,周晔不愿意到北京工作,便随丈夫到了上海,调到上海译文出版社,“文化大革命”后出任上海译文出版社社长。
1981年,一心想写作的周晔以照顾父亲为名,借调到中央统战部,她原本就不想做行政工作,正好找个理由,辞了译文出版社社长一职,专事写作。也就在这期间,她整理完成了《鲁迅故家的败落》一书,1984年,这本书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因为作者特殊的身份,这本书反响很大,被誉为是一部研究鲁迅故家以及鲁迅著作中的人物、背景、思想最有权威性的书。2001年,福建教育出版社曾再版。
随后,她又根据母亲王蕴如的回忆,整理完成了《鲁迅在上海》一书。也就是因为这两本书的缘故,外界对周晔才略有所知,但也仅仅是知道个名字。
说起来,周晔身为长女,算是继承了父亲的外语才能,也继承了他的写作才干,这两本书也替父亲了却了一桩心事。
在她的写作计划中,她还要完成的一部作品是《瞿秋白传》,这是她最想干的事,遗憾的是,1984年周晔因肺癌先于父亲去世了。为了不让周建人感受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难过,家人一直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住在医院的周建人当时还常常问起周晔,问女儿为什么不来看他。几个月后,周建人也撒手人寰。
周晔育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上海人民出版社,做校对。二儿子在北京,原来在铁路上工作,后因病在家休息。三儿子则过继给了妹妹周蕖、顾明远夫妇。
说来也怪,周建人对子女的教育很是放得开,他基本上采取的是无为而教,从不干涉女儿学习和择业。
三个女儿中,二女儿周瑾选择的是学医,她就读于上海中山医学院,1948年,她中断学业随父亲一起离开上海。到北京后,和姐姐一样,她选择了参军,分到了解放军卫生部。1954年,也被选送到苏联留学,主攻化学制药专业,归国后分配到了药物研究所,后担任了药物研究所的党委书记。
因为工作在部队,又从事的化学制药工作,周瑾很少抛头露面。她的丈夫金经得,也是军人。他们两人是上海医科大学的同学。金经得毕业后即参军,曾在空军司令刘亚楼身边担任过一段时间保健医生,后任空军总医院内科主任、空军司令部门诊主任等。
可能是受药物和放射性的影响,周瑾离休后身体一直不好,后因患上红斑狼疮,于2001年去世。她有一儿一女,如今都在美国,一个在大学里教书,一个是眼科医生。
小女儿周蕖也是随父亲一道去的西柏坡,当时她正读高中一年级,在西柏坡她本应接着读书,但时任统战部长的李维汉说,马上就解放了,你就别在这里上了,等到了北平再去上学吧。这样,周蕖就没有在西柏坡读上书,而这一阴差阳错的安排,直接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不同。按照中央规定,在解放区读书,就算参加了革命,就开始计算工作年限。于是乎,她参加革命的时间就被延后了,这样,她就只能算是退休,而不是离休老干部。
阴差阳错的事后面还有,高中毕业后,周蕖报考了清华大学,当时可填报三个专业,她首选了经济和气象专业,第三个专业她有些犹豫,看到女儿拿不定主意,周建人提出:还是学生物吧。
然而,就在周蕖拿到清华大学经济专业的录取书不久,国内开始大规模选派到苏联的留学生,每个部门都分有名额,出版总署派不出人去,就把周蕖选上了。这样,她只有放弃清华的学业,转赴苏联。
到苏联后,阴差阳错的事又落在了周蕖的头上,因为是出版总署派出来的,苏联方面就安排她去莫斯科印刷学院学习印刷专业。学了半年后才发现,苏联的印刷专业跟中国的不对口,于是,她就想到了换专业,征求周建人的意见,他还是说:“你去当教师吧,女孩子当教师最好了。
”一句话,周蕖又转到了莫斯科列宁师范学院教育系,开始学习幼儿学前教育专业,同在这所学校教育系的共有四个中国留学生,其中一个叫顾明远,后来成了她的丈夫,还有一个叫朱敏,是朱德元帅的女儿。
回国后,周蕖继承了父亲的教师职业,被分配到北京师范大学,从事幼儿教育教学和研究,后来又转为研究比较教育,从普通教师到教授,她一干就是41年。
周建人在世的时候,周海婴节假日会去看望。而随着长辈们的离去,堂兄妹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少。
周蕖说:“现在来往很少,一年打两次电话什么的,我父亲在的时候稍微多一点,我们在这方面不是很注意。”
周蕖表示,他们和周作人家的子女没有来往。但她知道周作人的儿子周丰一已经去世了。
周蕖说:“周作人家我们一无所知,丰一可能有妹妹,不知道,和周作人家里没见过面。”
一旁的顾明远也补充说:“没来往。说实在的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还特意讲了一件往事。
那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周建人还在世。有一次,周丰一以校友的身份到北师大参加活动,学校的副书记跑来告诉顾明远说:“周丰一来了,你是不是要去看看他。”这位副书记和周丰一是同学,当然知道顾明远和他的关系。
顾明远找到周丰一,因为是头一次见面,他先自我介绍说:“我是顾明远,周建人是我的岳父。”
然而,结果却不是他想象得那样。顾明远回忆说:“他一声都没吭,也没问三爹怎么样啊,身体好不好,他问都没问。所以我们后来也就再不来往了。”
呜呼,有道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周家后人们的距离因为时光的流逝在加大,这是必然。他们对高居在家族神圣上方的鲁迅,保持着审慎的距离,这是为了自尊,同时也是自信!
周建人去世以后,家人把他大部分的藏书送给了当时的绍兴师范专科学校。之所以没送到鲁迅纪念馆,顾明远是这样解释的:“我的岳母王蕴如几次提出,鲁迅纪念馆是鲁迅的东西,不是他家属的东西,我们不应该把我们的东西送到那里。”
周蕖再一次强调说:“我们也不是刻意想隐瞒什么东西,我们家庭生活非常简单,各人玩各人的,私人之间的交往很少。”
摘自新华出版社出版的《大家风范:我所知道的民主党派领袖》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