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洁张越 碧翰烽:河北“政法王”张越的最可怕之处是什么?
碧翰烽:河北“政法王”张越的最可怕之处是什么?
2009年,原河北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越用省公安厅身份证制证中心的8000多万财政拨款买了多辆豪车,有排量4.0的奥迪和丰田陆地巡洋舰等,每辆价格都是一百多万元。中心原主任刘希路当面向张越反馈说,制证经费专款专用,这在1992年公安部、计委等部门联合下发的文件里就有明确规定,挪作他用是不对的。“结果张越冲着我喊,买几辆破车至于吗?”(凤凰周刊2016年5月16日)
原河北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越因涉嫌严重违纪,于2016年4月16日被中纪委正式宣布“接受组织调查”。这是中共十八大后河北省落马的第四位省委常委。
随着案件的不断深入,关于这位河北“政法王”的违法行为将会不断披露,而从已经披露的情形来看,这位“政法王”已经留给我们一些最可怕之处,为什么说这些是最可怕的?
第一,操控河北政法部门,染指商界大战,赤裸裸的公器私用,让本该代表公平正义的执法司法者成了“打手”,岂能不可怕。据媒体报道称,张越或曾卷入国美电器老总、前大陆首富黄光裕案。而他最重要的商界关系是郭文贵,以及后来有名的“盘古会”。据大陆媒体报道,他利用自己在河北政法系统至高无上的权力,驱使河北的政法部门为其服务,承德市公安局、保定市公安局、河北省监狱管理局等机关的部分工作人员,构成了张越的私人“别动队”,为郭文贵等人牟取商业暴利甘为驱驰。
作为一名政法官员,作为执法司法者,本是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维护经济秩序的。不但是自己与商人纠缠不清、大搞官商勾结,更为重要的是还操控政法部门,卷入商界大战,还公然把执法司法公权力当成了私器在用,当成了自己的私人“别动队”,简直就是私人“打手”的用法,这又与黑社会性质的组织有什么两样呢。
第二,存在干预司法办案,搞人大于法、权大于法,严重伤害法治公信力,让人对司法的独立办案和自身安全产生极大担忧,又岂能让人不害怕。据媒体报道,张越挪用了制证中心的8000多万制证费用,当时制证中心抵制张越的做法,随后中心原主任刘希路、原副主任李恒斌,以及办公室主任刘静遭到了打击报复。2010年12月,刘希路、李恒斌分别被判刑。二人上诉后,石家庄中院历时近一年于2011年11月4日作出“事实尚不清楚;撤销一审判决;发回重审”的裁定。此后桥西区法院长达近两年时间未作出重审判决。
媒体报道中有几个细节:一是法官顶不住压力。据该案代理律师介绍,法院主审法官承认“刘李案”是“政治案”,不想判几人刑罚,但顶不住压力,最后违心判二人有罪。二是张越不把中央要求当回事。刘希路曾给张越打过一个电话。他对张越说:“总书记在十八大上明确提出,今后决不允许任何人再以言代法、以权压法、徇私枉法,请你尽早尽快公正解决我们的问题。”张越听完,语气生硬地说了一句:“那是在北京!”随即挂断电话。三是重审判决的加速。2013年1月9日,刘希路曾给张越发短信要求解决其问题,没想到第二天两人即被公安抓走。刘称,在张越干涉下,刘李二人的重审判决很快作出,二人均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这里面暴露了一些严重问题:一是一位政法委书记能够一齐指挥、干预所有的政法部门,从抓人到立案到侦查到判决,每个环节都有可能影响得到。二是作为一位普通的司法办案人员,如何才能排除来自领导的干预?尽管目前已经提出了这个改革的方向,建立了领导干部插手案件、干预办案的有关规定,但是如果在执行过程中,真是面对如此高级别的官员来插手、来干预,我们的政法干警、检察官和法官,真的能够顶住这些压力吗?毕竟自己的前程、保障还是掌握在这些领导手里的。三是在法治建设当中,如何约束和监督一个政法主官的权力,恐怕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尤其是在政法主官腐败的情形下,又如何充分来保证公、检、法、司等政法部门相互监督、相互制约权力的行使,也是值得认真思考的。
第三,一边是民主生活会上的自我批评,一边依然生活腐化,党纪国法、中央规定根本就是在嘴上念的,反腐整风高压之下还如此不收敛不收手,细思恐极。应该说,河北的民主生活会是很高规格的,有中央最高领导人亲自参加。现在来看,当年张越等人不管批评还是自我批评,是何等的言不由衷。据大陆媒体公开披露,酷爱游泳的张越经常去石家庄西二环的一个隐秘的游泳馆,据称只有较高级别的官员才有资格光顾。而接近河北政法系统人士介绍,这个游泳馆便栖身在省厅警卫局戒备森严的大院内部。这位人士透露,“张越在民主生活会上做完自我批评后,转头仍然经常去这里。”
为什么会这样?一方面是张越的腐败已经深入骨髓、入脑入心,而像这种把腐败当成一种生活方式的官员又还有多少呢;另一方面可能在张越看来,有强大的靠山,有强大的小集团、小圈子,所以不在乎;还有一个方面也需要反思,就是关于权力的约束与监督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十八大之后仍然有官员不收敛不收手的主要原因,因为权力是一剂春药,很容易让一些官员冲昏头脑、私欲膨胀,正是绝对的权力产生绝对的腐败。这个问题不解决,恐怕不仅是腐败的存量难以彻底铲除,就是腐败的增量也有可能还会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