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铁良追悼会 老友泪别“阳光男孩” 搭档追忆黄铁良(图)
天津北方网讯:昨天上午7点开始,众多相声观众和黄铁良的生前故友便赶往天津第三殡仪馆,送这位老艺术家最后一程。8点40分,告别仪式正式开始,从北京赶来的师胜杰担任现场主持。曲艺理论家孙福海现场发言,高度评价了黄铁良的艺术水平和艺德。
黄铁良二女儿黄维清代表家属感谢社会各界对父亲的关心。在昨天送别的队伍中,既有从北京赶来的王文林、刘洪圻、徐德亮、王玥波,也有天津的各界名流,康万生、刘俊杰等人满眼是泪与老友作别。天津相声俱乐部负责人史清元专程从海外赶回,带着年轻演员向敬爱的“阳光男孩”最后道别。
黄铁良的女婿、著名相声演员刘彤现场接受了记者采访,他悲伤地表示,家人还有点接受不了,“我们知道他心脏不好,但没想到走得这么突然。我当这个家姑爷整整21年了,他没有别的爱好,只有相声,偶尔打打牌,喜欢烹饪。
他会跟我聊相声,一个包袱响了,会跟我说无数次,‘这是个结构的问题。为什么有些年轻人使不响,我能使响?’一个现挂,也给我讲无数次,‘昨天我跟尹先生这个现挂,观众乐得。’其实他就是个老小孩。我们都觉得快80的人了,又不缺钱,自己有车、有房,可以了。我请他去哈尔滨疗养,他说‘不行’,他不愧是侯宝林先生的徒弟,他人生的最后一刻是给观众的,如果有来生,他应该还是一名合格的相声演员。”
相声已成为天津的一张城市名片,外地人来天津一定要去茶馆听上一段相声,而黄铁良、尹笑声组合是天津茶馆相声的一块金字招牌。两位老先生相识60多年、合作20余年,珠联璧合,堪称当下传统相声的演说范本。身为侯宝林和马三立两位相声泰斗级大师的高徒,黄尹二人扎根基层舞台,在黄铁良去世前,他们是活跃在舞台上辈分最高、年纪最长的相声名家。
如今尹先生失去了13岁就认识的老伙伴,悲伤自不必言说,虽然没有出现在最后的告别现场,但腿脚不灵便的尹爷生生在歇了五次之后爬上了黄铁良5楼的家,不为别的,“人走了,我得看他最后一眼……”
尹笑声
追忆相识60多年的老伙伴
一层一歇爬到五楼
只为看他最后一眼
“认识他那年我虚岁14,他比我大1岁。没记错的话是1951年,我俩作为相声演员参加了抗美援朝慰问团,是团里最小的两个孩子……”尹爷的话匣子一打开,时光立时回转到那个遥远的年代,不过初识还有些“不愉快”,“黄铁良小时候非常腼腆,不爱说话,像个小女孩。
我认识他非常高兴,因为我们团都是成人演员,只有我们两个小孩子,希望可以一起玩。但没想到他性格太内向,每次和我说话都很扭捏。这让当时非常外向、调皮的我非常着急,于是想出了一个‘逗’他的好办法。
那时候慰问团的演员每天发鸡蛋,早晨冲在豆浆里喝。我有一天没冲,用筷子在蛋壳后面钻了一个小孔,把蛋清和蛋黄都吸了出来,拿着空蛋壳,找到了黄铁良,当然没让他看出破绽。”
当时尹爷笑着问黄铁良:“你信不信,我把鸡蛋拍你脸上。”面对小伙伴的“挑衅”,黄铁良害怕了,支支吾吾地表示:“这样不好,别逗我……”这反倒坚定了尹爷要捉弄伙伴的决心,“他那时候让我特别着急,既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在那里磨叽,我当然就把鸡蛋拍在他脑门上了,谁知道他‘哇’一声哭了出来,我吓坏了,赶紧跑了……”因为这个恶作剧,尹爷被当时黄铁良的搭档、相声名家罗荣寿狠狠数落了一顿,尹笑声也知道自己“玩过火”了……回忆起这段往事,尹爷点上了一支烟,“那时候他真的太内向了,我没有想到他胆子那么小,后来我想好好哄哄他,可是我们队伍分开了。
”
“空蛋壳”的故事,尹爷这是第一次和媒体讲,“后来我跟他提过,他一下子又回到当年腼腆的状态,一提就傻笑……那时候就觉得好像时光并没有从我们身边溜走。”两人再见是1956年,“5年后,他来天津演出,这时候我们都是半大小子了,我印象中,他直到20多岁的时候,才不再腼腆羞涩,但骨子里依然内向。
他后来又找过我,但我那时候参军离开了天津,是侯宝林先生让他来天津闯荡,他先去了南开曲艺团,后来去了班德贵的和平相声队,最终就留在了队里,留在了天津。”
上世纪90年代末,在相声老演员于宝林的倡导下,冯宝华、尹笑声、黄铁良、佟守本等几位主将在燕乐茶馆恢复间断了近30年之久的茶馆演出,首演即火,“很多观众一提那段时间就说‘众友’,其实最早没有‘众友’,就我们五个人,‘狼多肉少’的情况下,不能有太多演员。
大家就想看看传统相声还有没有人听,也没想过靠这个挣钱。”相信不少相声迷都知道黄铁良“强烈要求”搭档尹笑声的典故,尹爷也直言不讳老搭档当年的“死乞白赖”,“因为只有五个人,所以于宝林开始说每个人都捧一个、逗一个。
后来佟守本不同意,自己带来了邓继增量活,于、冯、黄三位的效果也不好,捧哏的不会逗哏,逗哏的捧不好,最后‘上了贼船’的就是我一个人,每天捧一段,还要量一段。这时候黄铁良提出来他不会捧哏,要和我搭档,那时候我俩合作的效果不错,他对和我搭档也不撒手,加上我后来年纪大了,于是甘心捧哏,和黄铁良成了‘死对儿’。”
在尹爷看来,虽然生活中黄铁良性格内向,但在舞台上热情洒脱、张弛有度的台风与自己相得益彰,“我们整理了不少传统段子,也算是对相声的一点点贡献吧,现在他人走了,剩下的事让我怎么去做?他这个人从来不琢磨人,更不会去害人,与世无争。
每天来了就是自己安静待着,演出后马上回家,他很单纯,心里只有活。”相声演员讲究辈分,虽然比尹笑声年长1岁,但黄铁良依然尊重尹笑声这个前辈,“我们两家非常要好,他爱人也是门里人,彼此很熟,但他每次见了我,还是会叫‘尹叔’。”
日常生活中,两位老先生也是相互关照,“他心脏不好,做了5个支架,我总是提醒他按时服药,他也很注意,谁也想不到,最后从发病到去世都不到30分钟,不但家人和同事,甚至很多观众都接受不了。我总以为我身体没他好,他家住5楼,没有电梯,爬上爬下的,我说这是一种强迫性锻炼,谁知道……他这一走,有十几块活吧,完了。
怎么说完了呢,咱们天津没有能使活到他这个水平的。我心里也很悲痛,不过这个年龄啊,有句老话‘今日脱了鞋和袜,不知明日穿不穿’,还是应该注意身体。我去他们家,真爬不上去这个楼,不过我慢慢地一层楼歇一下,无论如何也得往上爬,人走了,我得看他最后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