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芷苓丈夫 《纺棉花》转自坤伶皇座童芷苓来纪念童芷苓夫人
《纺棉花》此戏不在"正册",演的是张三夫妻二人在台上逗趣取乐,没有固定的情节故事,演的、唱的、说的、全凭个人自由发挥,任何小节目都可以往里凑,即使供人欣赏的玩笑戏,又是可供欣赏的个人文艺专场,在上海一代倍受欢迎,吴素秋先期来沪,曾纺出大名堂。早在民初南方就有人"纺",不过那时多为男角,且皆以戏装上台,不比今日坤伶戏装时装登场,观众能一睹芳容,自然更为上座。再说战争年代前景茫茫,苦闷的心理把人们引向娱乐场所,尤其在娱乐戏里一乐解百愁,这脉算是被老板号准了。
芷苓凭素服淡妆和清水脸蛋的本相是"纺"不了的,她被老板拉进大上海五彩缤纷的世界:z 在大商场中选购精美高跟鞋;化妆美容师在按上海时装模式,对她施以浓淡相宜的面妆;在红玫瑰美发厅烫上一个上海时髦发型;又在高级服装店定制风流款式的旗袍。。。。。。改装齐整的童芷苓在后台一露面,马上引来一阵鼓操,北国女郎、布衣姑娘不见了,摩登淑女、时髦女郎出现了,好一位"上海小姐"!"黄金"后台经理、担任张三一角的韩金奎见了拍手叫好,"小脸蛋真俊,我张三露脸了"。善意的戏谑让红晕一下飞上芷苓的面颊,她匆匆回到化妆间,镜里映出一位婀娜美女,比奎德社时又摩登多了。
老板对童芷苓期望非浅,别出心裁地定制了一架镶嵌着一圈彩色小灯泡的纺车,通上电旋转起来就像大马路上色彩变幻的霓虹灯,台上的大台帘也更换一新,黏上了亮晶晶的玻璃粉,一切就绪,被赶上架的童芷苓就此掀开了她"纺"史的第一页。
芷苓不负众望,黄金大戏院像开了锅,喝彩、鼓掌、欢笑,声浪滚滚,热气沸腾,《四五花洞》的四句慢板和《宗宝巡营》的娃娃调,一句一个肥彩;唱到《二进宫》一赶三,彩声震耳欲聋,连昔日"纺王"芙蓉草在后台都是啧啧称奇;上海人对北方曲艺本来陌生,但透着新鲜,居然也捧足了场。
。。芷苓一边演着,一边心房卟卟直跳:"今天怎么了,台下都疯了?"她可从来没经受过这种大上海有的来自台下强烈的冲击波。她愈演愈兴奋,愈唱愈豁亮,一走一站,娉娉婷婷很悦目,绵绵柔意,盈盈秋波又怡神,加上韩金奎的张三学卓别林打扮装式和行走腔调,滑稽突梯,令人捧腹。
他也有一口好嗓子,一会儿南腔一会儿北调地添加笑料,把这出"纺棉花"纺得"火热踏踏滚"。
《纺棉花》接连卖了几个满堂,"黄金"方面人人脸上阴转晴,芷苓天天大轴,而盛藻、盛麟、世海、盛武、世玉则以大合作戏唱在前。这时的"黄金"独红童芷苓,天津卫土得掉渣的大姑娘成了上海滩舞台上人见人爱的时尚坤旦。
那个年月因《纺棉花》能纺出钞票来,坤旦们不免趋之若鹜,但也并非人人能纺出滚滚而来的黄金白银,真正特别叫座的也仅是个别。童芷苓一纺成名不无缘由:高头大马的北国姑娘突然包装成了一个上海时尚女郎,就外形而言确实夺人眼球;长波浪、高跟鞋、高叉旗袍的装束打扮的童身上显示出了一种少有的妩媚中的健康美,这与绝多的娇小玲珑、小鸟依人型的坤旦相比,即使包装相似,也全然大异其趣;更主要的是《纺棉花》中所有节目虽属"钻锅",但童的惊人模仿力令人咋舌。
学啥像啥,一学就会,而且还能生出很多趣味来,同样一出《纺棉花》便让童芷苓占尽先机。上海人看过多少《纺棉花》,为什么一到童芷苓,台下就会如醉如痴,如疯如魔,"纺"的水平高低立见,这又被"黄金"老板吃准了。本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童芷苓自己也成了"丈二金刚",云里雾里不知那路神仙在保佑她。
芷苓每天一心琢磨"纺曲",但也听说有的坤伶为了制造轰动效应,接着当时敌伪时期风化松懈,会在台上酥胸半袒、脂球侧露,以色相惑人。芷苓鄙夷此举,不肯苟同,上海滩也有人好这口,她自然不予理会,一直在串联小节目上下工夫,老板只要钱赚到手,便不再苛求。
上海一期不虚此行,但芷苓还是抱怨非小,准备充分的荀派大戏不见"天日",反倒是外插花的《纺棉花》大出风头。她的京戏真本事没得到充分展示,而身上各式技艺杂唱却是名扬申江,令人啼笑皆非。尽管心里滋味说不上有多甜蜜,但首次来上海毕竟扬了名,也属大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