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姬作者 《悲愤诗》作者:蔡文姬
东汉末年,宦官外戚相继把持朝政,皇帝成为傀儡,政治更加腐败。中平六年(189年)汉灵帝死,大将军何进和袁绍、袁术等密召升州牧董卓领兵进京,剪除宦官。董卓未至而何进谋泄被杀。宦官挟持少帝和陈留王出京。董卓闻讯赶至北邙山,劫夺少帝和陈留王,驻兵洛阳,把持中央政权,废少帝为弘农王,立陈留为帝,即汉献帝。
初平元年(190年)春,袁绍等起兵讨董卓。董卓焚掠洛阳,迁都长安,纵容其部将李傕、郭汜等劫掠杀戮,给人民造成了大灾难。
本诗作者蔡琰,就在这场大乱中,为董卓军中的胡兵所虏,身陷匈奴十二年,生了两子。蔡琰之父蔡邕,素善曹操。操因邕无嗣,遣使以金璧赎回蔡谈。后蔡琰作诗二章,追思乱离,抒发悲愤。本诗为二章中的首章。
全诗分三大段。
首段自开头到"乃遭此厄祸",叙董卓暴乱,自己被虏陷匈奴经历。诗的前八句为第一层,写董卓为乱,袁绍等起兵声讨。头两句交代董卓为乱的原因是皇帝大权旁落,中间四句说董卓为了图谋篡夺帝位,先杀劝止迁都的周秘、伍琼等人,迁都长安,挟帝自强,后两句写袁绍等起兵讨董。
第二层写董兵杀戮劫掠的罪行。"卓众"四句,说董兵从西安东下河南,其中都是野蛮强横的胡羌之兵。以下十句写董兵杀掠的残暴:猎野围城,所向破亡,斩杀无遗,尸骨相藉,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然后又长驱入关。
第三层写被掠者在途中受到非人的虐待。前十二句写虐待:"所略有万计",见出被掠夺之多。虐待方式是:一、不让被掠者相聚,即使骨肉至亲什么也不敢说;二、以杀头相威胁,动不动就说"要当以亭刃,我曹不活汝";三、羞骂,使人难以忍受;四、用木棍打人,使人疼痛交加。
第四层写被掠者的痛苦与悲伤。日夜行则号泣,坐则悲吟,欲死不能,求生不得,号呼苍天,何罪受此灾难!
第二段由"边荒与华异"到"行路亦呜咽",叙述作者身陷匈奴和被赎而归的经历。前十二句为第一层,写作者在胡地生活的艰苦和对家人的思念。前六句写胡俗少义理,胡地多风雪。后六句写思念父母。第二层为以下二十句,写为被赎得归而高兴,但弃别儿子却万分悲痛。
先用八句写自己由于母子心连心,想别后难以相见,不忍与儿子离别。接着八句写儿子不忍母去。"见此"四句又写作者伤心痛哭,不忍离开。末八句为第三层,写同时被虏者由羡慕作者独归而哀痛,观者、行路者也獻欷呜咽。
第三段写归来后的情景。前六句为第一层,写归途中仍念母子之情,悲痛难忍。以下十六句为第二层,写回乡所见家破人亡的景象及悲痛。"既至"两句写家人已尽,亲戚沦亡。次两句写城市变为山林,庭院长满杂草。以下六句写白骨纵横,无人遮盖,出门不闻人声,只听豺狼号声,作者独自一人对着自己的影子,不觉为这荒凉孤寂的现实而痛心惊叫起来。
接下六句写登高远眺,痛不欲生,经旁人劝解,才勉强苟活。第三层写自己重嫁新人,勉励自己好好生活下去;但经过一段流离,常担心又遭乱离。人的一生没有多少时间,自己却常年怀着忧愁和痛苦。
全诗通过叙述自己被虏、赎归的经历,表现了自己和广大人民的苦难,控诉了军阀战争的残酷。
本诗主要艺术特点:
1 按时间顺序,将个人经历与大众苦难结合起来写。为了表现作者被虏、赎归的经历,诗中按时间的先后顺序安排情节。开头先交代军阀战争的来历,接着写自己被虏、陷胡、赎归和归家后的情景。在描写这些经历中,作者既写自己的苦痛,也写广大人民的苦难,把个人的苦难,置于广大人民的苦难之中。
如写受到董军掠虏和虐待的痛苦,写自己被赎归而同时陷胡者不得归的悲哀,作者都是把个人的苦难、悲伤与广大人民的苦难、悲伤联系在一起,从而使这篇诗歌更展现了当时战争造成广大人民乱离死亡的图景,也增强了本诗的现实性和人民性。
2 善写典型细节。在表现乱离的苦难中,作者善于通过典型细节,来控诉战争的暴行和人民的痛苦。作者以"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等细节,表现了董军的残暴与强盗土匪无异,也见出人民被残杀之惨。
在描写董军虐待俘虏时,作者写掠夺者的语言:"辄言‘毙降虏!要当以亭刃,我曹不活汝’",活生生地画出了屠夫的嘴脸,人民完全处在随时被屠杀的惨境。在写赎归时,作者以儿子的问语表现了母子难分难离的悲痛,真实如见,令人泪下。作者从她经历的众多细节中,选出这些最能表现战争残酷性和人民乱离痛苦的细节,重现了现实生活的真实情景,使此诗具有强烈的感情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