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代表作 范仲淹《严先生祠堂记》:范仲淹的隐士情怀
宋仁宗天圣年间,范仲淹在泰州做官,大概是去杭州出差的时候,认识了杭州隐士林逋。范仲淹仰慕林逋的不睦功名,有多首诗赠林逋,如《寄赠林逋处士》《寄西湖林处士》等。《寄西湖林处士》云:萧索绕家云,清歌独隐沦。巢由不愿仕,尧舜岂遗人。一水无涯静,群峰满眼春。何当伴闲逸,尝酒过诸邻。
大概从林逋开始,范仲淹对隐逸生活心生向往,虽然他自己从没隐居过,但在他的一生中,写了很多与隐士交往或者凭吊隐士故居的文学作品,其中有名的是《严先生祠堂记》,这篇文章里“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几句深为人们传颂。
《严先生祠堂记》里的主人公是严光,字子陵,会稽余姚人,是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同学兼好友(年龄差距很大)。刘秀即位后,邀他做官,严子陵不肯,而刘秀也尊重了他的意愿。严光最终归隐富春山(今桐庐县境内)耕读垂钓,后人把他垂钓的地方命名为严陵濑。
宋仁宗明道年间,范仲淹等谏官因为反对皇帝废后,都遭到不同程度的贬谪,范仲淹被贬守睦州(今杭州桐庐县)。在睦州期间,范仲淹访问了富春山下严子陵的钓台,在“严陵濑”旁修筑钓台和子陵祠,并作《桐庐郡严先生祠堂记》,歌而颂之:“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同时也赞扬刘秀和严光在品格方面相映成辉,“微先生,不能成光武之大;微光武,岂能遂先生之高哉?”《严先生祠堂记》和作于晚年的《岳阳楼记》前后辉映,是范仲淹散文创作中的杰出代表作。
《严先生祠堂记》范仲淹
先生,汉光武之故人也,相尚以道。及帝握《赤符》,乘六龙,得圣人之时,臣妾亿兆,天下孰加焉?惟先生以节高之。既而动星象,归江湖,得圣人之清。泥涂轩冕,天下孰加焉?惟光武以礼下之。
在《蛊》之上九,众方有为,而独“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先生以之。在《屯》之初九,阳德方亨,而能“以贵下贱,大得民也”,光武以之。盖先生之心,出乎日月之上;光武之量,包乎天地之外。微先生,不能成光武之大,微光武,岂能遂先生之高哉?而使贪夫廉,懦夫立,是大有功于名教也。
仲淹来守是邦,始构堂而奠焉,乃复为其后者四家,以奉祠事。又从而歌曰∶“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翻译:
严先生是光武帝的老朋友,他们之间以道义互相推崇。后来光武帝得到预言天命所归的《赤伏符》,乘驾着六龙的阳气,获得了登极称帝的时机。那时他统治着千千万万的人民,天下有谁能比得上呢?只有先生因为节操高尚,使得光武帝来尊崇他。
后来先生与光武帝同床而卧触动了天上的星象,后来又归隐江湖,回到富春江畔隐居,清操自守,鄙弃禄位,达到了圣人自然清静的境界。先生视官爵为泥土,天下又有谁比得上呢?只有光武帝能够用礼节对待他。
在《盅》卦的“上九”爻(yao)辞中说,“大家正当有为的时候,偏偏显示不事奉王侯,保持自己品德的高尚。”先生正是这样做的。在《屯》卦的:“初九”爻辞中说,阳气(帝德)正开始亨通,因而能够显示“以高贵的身份交结卑贱的人,深得民心。
”光武帝正是这样做的。可以说先生的品质,比日月还高;光武帝的气量比天地还广阔。如果不是先生就不能成就光武帝的气量的宏大;如果不是光武帝,又怎能促成先生品质的崇高呢?先生的作为使贪婪的人清廉起来,胆怯的人勇敢起来,这对维护礼仪教化确实是很有功劳的。
我到这个州任职后,开始建造祠堂来祭奠先生,又免除了先生四家后裔的徭役,让他们负责祭祀的事情。从而又作了一首歌:
云雾缭绕的高山,郁郁苍苍,大江的水浩浩荡荡,先生的品德啊,比高山还高,比长江还长。
应该说,隐士生活也是范仲淹向往的一种生活方式,但因为他同样有着兼济天下的胸怀和志向,所以最终选择了做官、为百姓造福的生活方式。然而,每当他被贬,任地方官时,那种对隐士生活的向往,又会令他很好地调节自己的心态,不去过多地自怨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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