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锋油画 【油画家】肖锋|直面真实的刘小东 画出来就有特别的价值

2017-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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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我可以非常有把握地说,世界范围内,画人物那么好.那么有力量,我看不出现在活着的还有谁."--陈丹青刘小东画的"大都是历史的匿名者,他们是人

“我可以非常有把握地说,世界范围内,画人物那么好、那么有力量,我看不出现在活着的还有谁。”——陈丹青

刘小东画的“大都是历史的匿名者,他们是人群中的人”,汪民安说:“如果后世的人们要从绘画中去了解20世纪末期的中国人的生活状态的话,他的作品毫无疑问是最重要的窗口。”

中国在改变,中国艺术家也在往前走。刘小东离开画室,走到三峡、金门、青海、西藏、北川、太湖、新疆,现场写生。他说:“我只是跟着这个社会一起纠结,一起想不通,于是奔赴现场。”

艺术家是最古老的自媒体,他报道现实的苦痛,更报道心灵的探险。他不是复制新闻事件,而是凝固历史时空中微妙的瞬间,为这个时代留下有意味的人文景观。社会和个人都有许多可言说与不可言说的疼痛,艺术家就是社会的痛感神经,直面真实,绝不甜美,但有力量。看刘小东的画,你可以读出现实中国的各种隐喻,也可以什么隐喻都读不出来,只是简单地受触动、受刺痛和受启发。

我们总是纠结在时代的正题与反题之间、痛并快乐之间、记忆与遗忘之间。面对现实和真实,是一种勇气,也是一种选择。

假如你对真实视而不见,早晚有一天,它会粗暴地糊在你脸上。

艺术家不能不求真实。艺术家就是社会的痛感神经,直面真实的痛感神经。假如没有敏感神经,虫牙不痛不痒就会烂掉,直至整个牙床溃败。

这是个应该出《人间喜剧》的时代,我们却出不来巴尔扎克;这是个应该出《百年孤独》的时代,我们却还没有马尔克斯。由此,刘小东这样直面真实的画家就有了特别价值。

真实是简单的,是赤裸裸的。越简单、越赤裸裸的越有力量。

刘小东所以成为画界一个现象: 一是简单直白,越简单越有力量; 二是实地写生,田野调查; 三是有坚持,不走潮流。

看刘小东的作画纪录片,我就想这个拿着相机、皱着眉头满世界乱转的男人在干什么。原来他在做社会学的田野调查。《中国社会各阶层分析》是田野调查的结果。邓小平“文革”下放江西也是在做田野调查,那段经历对“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改革方针有重大影响。台湾首富王永庆少年时卖米,能统计出谁家的米缸快没米了,他比那家主妇更知道他们家的实情。刘小东就是用勤劳的双腿和艺术家的直觉在做田野调查。这是接近真实最好的方式。

“任何时代的艺术家都跟这个时代有关系。艺术家介于媒体工作者和思想家之间。社会上发生一些事情的时候,你们媒体可能是第一个冲到现场的,这是你们的工作。艺术家可能是稍后的,他不用第一时间出现在第一现场,他通过回味一点点地呈现,……用艺术去凝固这件事”刘小东这样说。

阿城说刘小东,“每到一个地方就能很快抓住那个地方的质感,这就是一种艺术家身上的动物性——直觉”。

2008年刘小东在甘肃天水混迹于马贩子中,之前是与三峡民工,之后是与新疆采玉工打成一片——他说他喜欢劳动的人。因为这些人真实不装。透表象,凝固真实,需要勤劳、直觉,还需要一定的社会学想象力。在刘小东的《易马图》上,有“共产党宣言”、“控制论”、“熵”、“诗经”等字样。我靠,这哥们在干吗呢。我只能说,他在做社会学研究,用画笔、用汗水。

生命力永远是生活的主题。“你瞧小朱,瞧这大屌,他一脱衣服,他的生命力是掩盖不住的。就像树一样自由生长。”刘小东喜欢画抡大锤的民工,虽然他们不知道更大范围的悲哀,但他们特有生命力。这赋予他的油画饱满、激情和青春。

在甘肃,刘与马贩子席地而坐,贩子告诉他:“马,是有灵魂的。”肉体与灵魂,人类与动物,这是他的主题。他的为人就一个词:“简单”。交朋友最看重也是诚实。诚实就是让生活简单的最好办法。诚实也是一种力量。

画笔是刘小东的救赎之道,解脱痛苦的唯一方式就是表达。

刘小东把自己扔进中国现实,痛其痛,爽其爽,无奈其无奈。但他绝不叽叽歪歪,做文艺青年状。“我只是跟着这个社会一起纠结,一起想不通,于是奔赴现场。”他不逃避,他选择与时代一起纠结。

艾未未评价刘小东的作品以极大的力量表现“呈现出一个国家的伤口和一个艺术家的无言的立场”。他对于时代的变迁阵痛如此敏感,抛却形式的浮华与宏大的叙事,将个体的真实与时代的荒谬紧密衔接,每一个普通人物在他的作品中都不同程度地形成对生命的深意凝视。

虽身价暴涨,他仍旧等闲视之,潜心作画。他经常说,“画画和生命过程一样是个‘熬’字”。

刘小东无奈时感慨该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得了。“我哥就心情特好,做点小买卖,在单位也上班。他的心情好是天生的,天生就乐哈哈的,我挺羡慕这样的人。他就在一个小地方生活,他只要活得比别人好一点就高兴得要命了。”事实上,把自己扔到现实人群中,不只是收获焦虑,有时是获得一种坦然。“好多被画的人,不管把他画成什么样子他都高高兴兴就走了,我喜欢这样的人。”

画笔是刘小东的救赎之道。解脱痛苦的唯一方式就是表达。艺术家和文人一样,自由惯了,既不受命,也不能令,“这么多人焦虑社会的发展,很多知识分子的很多言谈似乎都在想参与到改变这个社会的进程里,但是真的到实践中去的时候,你发现你还没有一个村长有力量改变这个世界”。其实文化人的使命就是找到问题,找到痛苦的根源。解决方案让政治家和经济学家去想吧。

“你他妈能不能活得更像你自己,找到你血液里向往那种状态,别活得像别人。”刘小东说,到一定年龄就特别向往北魏的雕像,与年轻时看的大卫呀罗马雕像完全不是一个趣味了。

“人到40多岁就担当了社会的主要责任了,大到社会,小到家庭,都躲不开了。我也是这个年龄,这个年龄应该学会减法,再不减法会承担不住了。”

要直面真实,又不被真实击垮,必须有解脱之道。刘小东喜欢打打拳,罗建华喜欢做做菜,生活观还是健康的积极的,向往美好的、有生命力的东西,否则早被击垮了。一位做深度调查的记者朋友称,这些年要不是凭内心的信念,早就被压垮了。

找到这个时代的正反命题,须下到现实的最底层,直面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