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锋老师 肖锋散文:想起我的知青姐姐老师

    今年10月,陪同队离退休老职工来到重庆南坪洋人街过老年节。中午就餐的饭馆名叫"知青饭庄",老板据说就是当年的重庆知青,跑堂的全是穿着当年知青最爱的绿色劲装,颇有点时光倒流让人重回那个年代的感觉。

更夺人眼目的是饭庄围墙上一位重庆知名画家所画的"知青系列组图"写真,把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地琐住不能移开,这不得不让我想起了我的知青姐姐老师。     我的知青姐姐老师姓叶,是重绵三厂子弟知青到綦江适中公社龙仓大队的。

由于中龙仓小学正缺教师,根正苗红的她成了她们这拨知青中第一个到学校当代课老师的知青。     听说有一个大城市里来的知青要来我们学校当老师,我们都急切地盼望着,都想着自己能成为这个城里知青的学生。

幸运降临到了我们三年级二班。当班主任老师领着一个头扎两个扫把辫,一身绿军衣衬着里面的白衬衫格外雪白的城里姑娘走进我们的教室时,我们才知道了大城市里的姑娘是这样的"洋盘"、这样的"提劲"。

由于我们当时都受的是狠批封资修的革命教育,对她的美丽和时髦我们根本不会用貌若天仙、美丽动人这些资产阶级的语言来形容,只会用当时重庆最流行、最革命的语言来描述她。

但不管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比喻,反正不止我一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深深的爱上了她。她的书教得怎么样,现在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但我只知道我们都很想上她的课,放学了也爱跟着她一道翻过高高的山梁一起回家。

    她的到来,让我们这个大山上的学校有了新的思想和不同的观念。记忆最深的是两件事,一次是上音乐课,我很快唱会了她教的曲谱。在一旁无所事事,就拿出她教所教的语文课本来装模做样地看了起来,想给她一个热爱她所教课程并刻苦用功的印象。

没想到她看到后,毫不客气地用教鞭敲着我的书说:收下去,上哪门课,做哪门事。你这样是对音乐的不尊重,也是对我所教音乐课的不尊重。

当时我很吃惊,因为我们当时乡村小学的很多老师都是常常占用音乐课、美术课来上他们的正课的,没想到她不仅不这样,反而要提出了一个让我们感到全新的概念――尊重。虽然当时一时不太明白,只感到讨好不成的尴尬,但正是这一课让我知道要尊重别人劳动的道理。

    还有一次,一些高年级学生可恶讨嫌,在上学路边的电杆上写上有辱叶老师的"传单"、"标语"。我们看到后气愤至极,急忙跑去向老师报告,心想她会开展一次大规模的全校清剿行动。

但叶老师却叫我们别去理会,说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你越去理会别人还越认为你有这事。虽然气头上的我们又一时无法理解,但后来写这些"标语"的人也觉得无趣,就再也没有这类事情发生了。

叶老师处事的高明,也真正让我们领教佩服了。     现在想来,叶老师当时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孩子,不上课或不在学校时就把我们当她的小弟弟一样疼爱嬉戏。

冬天老爱用手扭我们冻得红通通、胖嘟嘟的小脸。看谁脸上起冻疮了,她就偷偷的在手上抹厚厚的雪花膏,然后逮住他,在他脸上一阵猛搓,嘴里还不停地叫着:看你肥得像个猪儿,看你肥得像个猪儿……从此,我们脸上总在带着一山里娃儿从没有过的雪花膏香味,让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香不过我们。

当然,山里娃儿冬天脸上常有的冻疮、冰口,也从我们脸上消失了。     我们最高兴的是每学期的开学。

因为我们总能吃到她从重庆城带回来的软糖,那滋味比我们在公社供销社里一分钱一颗的红苕糖香多了。有一次,她送了我一个黄黄的、圆圆的饼子,说中秋节到了拿回家和妹妹共享。

我一头雾水、又是兴奋。雾水的是中秋节为啥要吃这样的饼?往回过节,最多是妈妈炒一盘干胡豆给我们解馋;兴奋的是,这饼子是这样的好看、这样的香甜,让我又一次开了眼界,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并且还是老师给我的。

现在我才知道,那是我这生中吃到的第一个正宗的月饼。     不管是雪花膏香味的吸引,还是软糖、月饼甜蜜的诱惑,反正我们就成了她的跟屁虫,有事没事老爱往她在大队仓库边的小屋里跑。

一是爱看看她从大城市里带来的各种新奇玩艺儿,什么能收进小盒子里的小闹钟呀,什么会打鼓的小熊呀,这些都是我们山里娃儿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二是我们也爱让她像小绵羊一样地驱使我们:她要到自留地里挖土,我们就给她扛锄头;她要担水浇土,我们就给他抬水桶。

虽然忙活半天,其实什么忙也帮不上,但总能混得一块烤红苕或烤土豆吃吃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不到两年,我就从所在的乡村学校转学到了矿山子弟校,再也没见过我的知青姐姐老师了。

想必她后来也随着国家落实知青政策招工回到了重庆城。几年前,我也因工作关系调到了重庆市内,但人海茫茫,哪里还能找到我的知青姐姐叶老师呀。

就是当面遇着,我想她也不会认出这个当年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的小屁孩,如今会长成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了。三十年的岁月了,我也不知当年姐姐老师那飒爽英姿意气风发的形象是否依然安在?但美好的记忆永远难忘。     今天看到这些"知青系列组图",虽然姐姐老师没有图中那位知青姐姐这样忧郁的目光,但她的形象就是她们那个年代的缩影。

所以举起相机一张张的摄了下来,作为对姐姐老师的怀念,并谨以此文祝姐姐、老师幸福美满快乐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