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狄仁杰3 让神探狄仁杰名扬世界的竟然是这个老外

《狄仁杰之四大天王》正在热映,导演徐克再一次用奇诡的想象力征服了观众,狄仁杰这位大唐名臣,既要防备武则天偷走亢龙锏,又肩负着粉碎一小撮敌对势力试图亡我社稷的阴谋,在大银幕上摇身一变,又成了无往不利的东方福尔摩斯。

但历史上的狄仁杰,关于其神机断案的记载却寥寥无几。仅有史料显示,新任大理寺丞时,狄仁杰创造了一项政坛记录:一年断案17800起,这意味着不休息的话每天断案49起,并且事后相关责任人没一个喊冤的。其断案数量之多、质量之好,传为佳话。

就狄仁杰的职责而言,大部分案件应该不是他亲手侦破,狄仁杰的主要功劳在于审阅卷宗,从中发现疑点或是真凶,避免冤假错案。

真正让狄仁杰走向神探殿堂的人是荷兰汉学家高罗佩,现代西方对传播中国文化做出最大贡献的人之一。从他第一本小说《迷宫案》问世到其临终前完成的《黑狐狸》,高罗佩一发而不可收,一共创作了17种《大唐狄公案》系列小说,目前被翻译成29种语言、在38个国家出版,高罗佩把中国公案小说改造为西方侦探小说,让世界读者认识了一位中国福尔摩斯。

而梁冠华主演的系列剧《神探狄仁杰》、徐克执导的三部“狄仁杰”系列电影,更大范围内传播了狄仁杰的神探形象,让普通观众在亦真亦幻中走进这个遥远神秘又极具魅力的历史人物。

历史上的狄仁杰就是一代神探吗?

赵又廷饰演年轻版狄仁杰

作为被后世演绎的中国第一神探,狄仁杰真实的断案能力如何?史书上有段记载,狄仁杰刚到大理寺上任时,积压的案件非常多,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夜以继日,笔不停批,整整加了一年的班,才把积压案件全都清理了。

新上任的大理寺丞狄仁杰创造了一项政坛记录:一年断案17800起,这意味着不休息的话每天断案49起,可以说是十分超人了。并且事后相关责任人没有一个喊冤的。其断案数量之多、质量之好,传为佳话。

到了年终,宰相来考核官员政绩,看狄仁杰是新来的,按照习惯思维随便给了个“低等”,狄仁杰的上司张文瓘不干了,找宰相理论,称狄仁杰可是一年断案17800起的优秀员工,宰相大惊失色,于是把狄仁杰的成绩改成“上下等”。

当时唐朝考核官员的成绩分上三等、中三等、下三等,各有三等就是九等。“上上等”基本没有人能获此殊荣,“上下等”在新人里就属于出类拔萃了。

因此中国古代史研究专家、《百家讲坛》讲授人于赓哲判断,后来狄仁杰神探的美名大概和这件事有关系,不过遗憾的是,史料当中没有留下更多狄仁杰断案的细节。

在于赓哲看来,唐代的司法程序和今天有类似的地方,一般刑事案件都是先交由事发地方政府审理,然后再上报中央各司法机关。狄仁杰所在的大理寺一般负责审理京师判处“徒”以上的案件(唐代刑罚分笞、杖、徒、流、死五个等级),以及金吾卫(冯绍峰所饰尉迟真金即是金吾卫统领)查办的案件,还有就是地方移送的死刑案件。

唐代官场有个好传统,就是并不讳言政府办案会有冤假错案,官员如果能纠正冤假错案,往往会被当做政绩加以宣传,而不是出于官官相护的目的而加以掩饰。所以翻开《旧唐书》、《新唐书》中很多官员的传记,都会看到他们“为民申冤”的事迹,其中就包括狄仁杰。

明代狄仁杰画像

唐代司法机关也有办事效率低下的弊端,据说很多案犯因为案件迟迟得不到审理,在环境恶劣的监狱里辗转哀号,天长日久案件越积越多,被称为“滞狱”。就狄仁杰的职责而言,大部分案件应该不是他亲手侦破,狄仁杰的主要功劳在于审阅卷宗,从中发现疑点或是真凶,避免冤假错案。

作为武则天掌权时期的第一名臣,还是用“杰出政治家”来狄仁杰最为贴切。他的一生贯穿了唐朝前期风云变幻的历史,从30岁左右“出道”,到登上大唐政治的最高舞台、62岁第一次做宰相,他走了30多年。

后来武则天为稳固政权,大兴酷吏政治,诸多官员受到诬陷、牵连,在相位仅四个月的狄仁杰也成为这一白色恐怖时期的牺牲品,入狱后虽未获死刑,却最终被贬到彭泽任县令,直到67岁时,因镇守魏州有功,被武则天一直看重的他才再登宰相之位,重返大唐政坛。

一个荷兰人如何塑造了中国福尔摩斯?

高罗佩(左)是当时唯一有资格参与“天风琴社”的外国人,琴社由社会名流创办

因史书对狄公断案只有一句“仪凤中为大理丞,周岁断滞狱一万七千人,无冤诉者”的描述,所以后世描绘狄仁杰断案故事的文学作品也并不多,最有影响的当属《武则天四大奇案》,但该小说也仅在前三十回叙写了狄仁杰在昌平县尹任上判决的三桩奇案,小说中狄仁杰的形象高大全有余而立体感不足。

那么是谁重塑了清官狄仁杰并赋予他神探的形象呢?荷兰汉学家高罗佩(Robert Hans van Gulik)功不可没。

据上海师范大学教授施晔所著的《荷兰汉学家高罗佩研究》显示,高罗佩“结识”狄仁杰也具有相当的偶然性。

二战爆发后日本占领荷属东印度(印度尼西亚),荷兰加入同盟国行列。两国在“龙田丸”号火轮上交换外交官时,高罗佩等人仅被允许携带一只皮箱离开日本,而他有限的行李中却有一本清代无名氏小说《武则天四大奇案》(亦名《狄公案》),正是这本小说让高罗佩与生活在1300多年前中国唐代高宗、武周时代的狄仁杰结下了不解之缘。

高罗佩夫妇和四个孩子

高罗佩是个传奇人物。在荷兰外交部的同事眼中,他是一个职业外交官;在中外读者眼中,他是一个侦探小说家;在东西方学界,他是一个兴趣广泛的汉学家;在语言学家眼中,他是一个精通15种语言的天才;在孩子们眼中,他是一个严厉甚至有点专制的家长。

由于对中国文化的沉迷,高罗佩在重庆任荷兰使馆一秘时,爱上了当时在大使馆任秘书的江苏名媛水世芳。水世芳为清代名臣张之洞的外孙女,其父亲水钧韶曾在中国驻列宁格勒总领事馆工作,后来任天津市长。水世芳不仅是名门之后,还是齐鲁大学毕业生。

1943年,身高接近2米的高罗佩与22岁的水世芳结婚,婚后育有4名子女。1967年高罗佩去世,水世芳终身没有改嫁,2005年去世。

在重庆生活时,高罗佩常逛街边书摊,找到一本清代公案小说《武则天四大奇案》。他惊奇地发现中国读者耽读西方三流侦探小说的三流翻译,却没有看到本国历史上有出色得多的侦探小说。

高罗佩认为,《武则天四大奇案》的前三十回基本符合西方人的欣赏习惯,小说短小凝练,情节架构新颖,描写人物有限,开端并未透露罪犯信息,也无太多荒诞的超自然元素及乏味的道德说教。

1949年,他将该书前三十回译为英文,在日本东京自费出版,居然大受读者青睐且很快收回了成本。

此后高罗佩袭用《武则天四大奇案》主人公狄仁杰的名字,用英文“仿作”了一本狄公案故事。按他的原计划,英文只是草稿,再写成中文与日文“定稿”,可谓雄心勃勃,意在提醒中国人应当在中国“恢复公案小说的传统”,这个传统比福尔摩斯强多了。

从第一本小说《迷宫案》问世到高罗佩临终前完成的《黑狐狸》,他一共创作了17种“狄公案”系列小说,目前被翻译成29种语言、在38个国家出版。

高罗佩和妻子水世芳中国古装合影

由于高罗佩的小说,狄仁杰这个人物在西方获得了新的生命。1969年英国拍狄公案电视剧6部,1974年《庙祟案》拍成电影,获次年埃德加电视剧奖(Edgar Award)。

高罗佩的作品法译本最多,仅次于中文译本,还有好几位作家开始竞写狄公小说,法国年轻历史小说家勒诺芒(Frédéric Lenormand)的法文狄公案(Romans du juge Ti)在法国大受欢迎,2004年到现在已经出版16本,平均一年近3本。

徐克导演2010年的《狄仁杰之通天帝国》曾入围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2011年4月在法国上映后,《电影手册》、《正片》等专业电影杂志都给予了满分5星的评分,《巴黎人》、《法国快报》等媒体也给了4星的评价;2011年在美国上映MTC综合评分75分,当年《时代周刊》把其列为年度十大佳片第三名,仅次于《艺术家》和《雨果》。可见狄仁杰之影响力。

刘嘉玲在《通天帝国》中饰演武则天

对高罗佩来说,小说创作除了是他业余生活的消遣和调剂,还能提醒中国人不要遗忘自己的公案小说传统,同时又告诉西方人侦探小说并不是他们的专利。同时在写作手法上,高罗佩对传统公案小说进行了革新。

传统公案小说多是清官轶事和民间传说的异志笔记,《大唐狄公案》除了扣人的悬念,还有严密推理以及令人恍然大悟的结局。如四漆屏案中,便有一个完美犯罪,那个拜托狄仁杰查案的滕县令,才是真凶,不过他极尽心理暗示之能事,自己不动一手一脚,全令他人犯罪以达成自己目的。

梁冠华版狄仁杰和元芳

1952年高罗佩从日本调任印度,曾把《迷宫案》从英文译成中文,题为《狄仁杰奇案》在南洋印刷社出版,他一再说“英文为稿本,中文为定本”还是当真的。各种各样的原因,高罗佩的书1980年代才在中国内地杂志刊登,1988年山西电视台拍摄了以狄仁杰为主人公的电视连续剧。

不过影视剧中,影响最大的当属梁冠华主演的《神探狄仁杰》,2004年首播,至今已打造6部系列剧。狄大人那句“元芳,你怎么看”还被《咬文嚼字》杂志评为“2012年十大流行语”。

但在人物外形上,一些观众对梁冠华的形象提出异议,毕竟狄仁杰是被“神化”的人物,怎么是个胖子?于赓哲教授分析,史书上说狄仁杰“倜傥不羁”,即是个气质洒脱的人,至于相貌则未直接评价,所以狄大人可能长得确实一般,不然史书怎么只夸气质不夸长相呢?

徐克镜头下的狄仁杰变身东方奇幻掌舵人

刘德华在《通天帝国》中饰演狄仁杰

从2010年到2018年间,徐克打造的三部电影——《狄仁杰之通天帝国》、《狄仁杰之神都龙王》、《狄仁杰之四大天王》陆续上映,在大银幕上构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中国神探狄仁杰”宇宙。虽然三部电影也被诟病“侦探推理一部比一部弱,奇诡视效喧宾夺主”,但不可否认的是,徐克一直以东方美学为创作前提和依据,让人看到了属于中国奇幻商业大片的面貌。

《狄仁杰之通天帝国》是华谊首次独资拍摄的一部大制作。王中磊至今记得,8年前准备启动这个系列、第一次见徐克时,老怪拿给他的就是一张武后通天浮屠的概念图。

通天浮屠概念图

当时还有报道称,法国某著名影视投资机构在激烈竞争下最终以50万美元的高价购买了《大唐狄公案》的欧洲影视改编权,法方一直想物色一位优秀的中国导演拍片,徐克曾是最满意的人选,不过徐克后来选择了跟华谊合作。

当年的《狄仁杰之通天帝国》是第一个在戛纳传出卖片消息的华语电影,短短三天内售出了欧洲4国和亚洲7国的11国发行权,且不少挣扎于金融危机的欧洲片商都掏出了远高于市场成交价的费用来支付版权费。在外国人看来,这个东方福尔摩斯的商业价值加上中国武侠片的类型,是桩不错的买卖。

徐克在苏州实景乐园通天浮屠下

徐克曾这样描述心中的大唐:“唐朝是个盛大迷人的朝代,无论文明、思想、艺术与当时世界其他古国比较,称之霸国而无愧。这个浪漫的唐代和充满诡秘色彩的侦探题材是我两大爱好,而偏偏狄仁杰,这位举世瞩目的神探,和武则天,这位独一无二的女皇帝,却在同一个朝代出现。

对于我来说,真是天作之合。这两个历史人物支撑着《通天帝国》的主轴,剧情匪夷所思,正合我对怪奇题材的兴趣。狄仁杰在世界侦探殿堂上,应有属于他自己的地位。”

最初系列电影的监制陈国富也写了一版“狄仁杰”的剧本,不过那版狄仁杰有点保守,是一个“模范检察官”,但是徐克“帮他加上幽默感,好像疯癫,变得更为有趣”,所以陈国富认为,狄仁杰聪明过人,又让人无法掌握,就是他和徐克用不同观点一起创造出来的。

“侦探 奇观”构成了徐克镜头下的狄仁杰世界。他在创作中始终会遵循几点原则:

“第一,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程度很不足,科学在每个时代都告诉我们,有些东西是你不知道的。我们过去破获的只是一些谋杀案,可狄仁杰要带来的是一种新发现及有趣的可能性。”

比如《神都龙王》,一直在讲“蛊”的概念。蛊就是降头、巫术。徐克认为,蛊是一种很小的细菌,能够影响大脑细胞,从而引发身体里某些基因改变,所以就出现了一些怪现象。比如拿一个人的一根头发去做一些巫术的处理,之后那个人就会受到影响。用现代科技看,从头发中是可以得到DNA的。

而在《四大天王》中,徐克玩的更“疯”,天王移魂、金龙复生以及白猿、怒目金刚等映射人心的黑暗面,都是他觉得好玩的地方。

狄仁杰和“武则天”在《四大天王》中有一场色诱戏

“第二,打动我的是狄仁杰对人格以及人性的解读。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庙堂和江湖,终归都是人的战场。无论你身处怎样一个圈子,影片中的人生经验,都能延伸大家的人生体验。狄仁杰故事是要把对权力的贪恋,对个人生命中的弱点,对一些事物的恐惧感,对你追求的人生目的等等都拉上关系。”

徐克曾多次谈到他对武则天和狄仁杰之间的关系十分感兴趣。事实上,作为正统的儒家,狄仁杰忠于李唐王朝,对女人当政也有看法。但是他在武则天改朝换代、建立武周王朝后,对武则天个人也很忠诚,可以说是竭尽全力为武则天服务。而武则天虽然知道狄仁杰内心里的真实想法,仍然重用狄仁杰,两度拜狄仁杰为宰相。

他们的关系可能是中国历史上君臣关系中最特别的一对。狄仁杰是武则天一生最信任的助手,同时也是武则天一生唯一的对手。

公元700年的秋天,一代名臣狄仁杰病故,那是他再登相位的第三年。武则天闻讯后黯然泪下,她哀叹道:“朝堂空也。”这个生前对武则天的重大决策产生影响,死后甚至还能决定武则天和大周命运的人,不知徐克接下来将如何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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